”
道理是那么个道理,但话说出来就不是什么好话了,朱浩能听出来孙交有怪责他无礼的意思。
朱浩心想,你家是什么女儿,珍藏这么深?
让我见一面都不舍得?
那还嫁个屁啊!
朱浩道:“是想让母亲早些看到。”
“大可不必。”
孙交道,“等迎亲之日,自然就见到了,何必急于一时?早些将婚期定下,过府来告知便可……”
说着孙交起身,要送朱浩出门。
六礼中,纳征之后便是请期,说是“请”,其实成婚日子主要是由男方来定,告知女方筹备情况,只要所选日子不涉及到女方有什么生死祭的活动,再或是朝廷有什么大事发生,一般女方不会在婚期上做文章。
所以孙交才会说,你定了日子早点来家里通知,还有层意思是省得我再看到你。
朱浩落了个老大没趣。
自己亲自登门,就这待遇?
活该你孙老头夹在两派中间里外不是人!
……
……
朱浩不受孙交待见,只好闪人。
孙交倒也没有说不讲情面直接拂袖回内院,还是准备亲自送朱浩出门。
只是孙交怕冷,刚跨过门槛来到外边的院子就开始打哆嗦。
孙京听到脚步声,从旁边屋跑了出来,问道:“朱翰林,这就要走了?学生去送送你。”
“咳咳!”
孙交清了清嗓子,好似提醒儿子,不用在你未来妹夫面前表现得如此低声下气,简直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孙老,外边天寒,把羽绒服穿上就不那么冷了。”
朱浩对孙交的顽固作派非常无语,但还是出言劝慰。
孙京闻言眼前一亮,直接过去把其中一口箱子打开,里面是一些衣物,看起来并没有多华美。
孙京拿起最上边的一件,摊开来搁身前比划一下,笑道:“这衣服可真新奇,好轻便啊……父亲,要不您穿上试试?”
孙交本在朱浩面前装深沉,被儿子这一闹,有点哭笑不得。
这是什么孽子?
“客人”面前就不知道收敛一点?
尽给孙家丢人!
弄得好像你打小没穿过新衣服一般。
朱浩笑着接茬:“确实轻便,我现在外套里边穿的就是这种羽绒服。”
“哦?朱翰林也穿这个,那确实该试试……父亲……”
等孙京热情洋溢要给父亲穿上未来妹夫送的衣服时,发现孙交瞪着他的眼神简直要把他给活剐了。
就算再不识相,这会儿孙京也只能退后两步,无奈地叹口气。
意思是你们随便。
孙交本来想的是把朱浩送出门口,来个眼不见为净,但经儿子这一闹,他面子有点挂不住,道:“给为父套上吧。”
孙京闻言眉开眼笑,上前把衣服套到了孙交身上。
由此看来,孙交还是很疼爱这个儿子的!
能顾及儿子的感受,同样也不是不讲情面,知道是女婿送来的东西,想跟女婿和解却有点绷不住面子,属于那种外冷内热的性格。
孙京帮孙交把羽绒服套上后,往后退了两步,仔细打量,连连点头。
孙交本来身体颤个不停,不知为何,此时前胸后背好像真的有暖意升腾,一时间没那么冷了,心下顿时一阵惊奇。
他终于可以站在冰天雪地问朱浩最后一个问题:“朱浩,老夫问你,先前陛下筹措钱粮之事,你在其中,充当如何角色?”
朱浩没想到孙交会问这个。
唐寅曾告之拜访孙交的细节,得悉当时孙交就对此很感兴趣,大概孙交想知道,自己能力到底哪里不如黄瓒?
为何黄瓒就能在朝廷之外搞到钱粮,而自己却没这本事。
同样孙交也想知道,皇帝身边的人中,到底充当了如何的角色。
为何在他看来能力卓绝的唐寅,居然会跟朱浩一同来府上拜访时,以先生之尊走在朱浩身后,表现出对朱浩足够的礼重。
这些都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大概只有从这个未来女婿身上才能找到答桉。
朱浩笑道:“本来这件事,不能对外宣扬,但既然孙老相问,在下不好隐瞒,这件事乃是由在下出面牵线搭桥而成。”
“果然有你。”
孙交语气不善,“所谓的牵线搭桥……到底是怎生回事?”
朱浩道:“南户部尚书黄部堂内弟,名苏熙贵者,一直在京城做生意,乃天下有名的大盐商,曾多番前往安陆,与兴王府素有往来,此番便是由其联络京畿之地的商贾……”
“等等。”孙交打断朱浩的话,“你是说,此番所用钱粮,不是自江南调运,而是直接从京师筹集?”
朱浩笑道:“京师有多少钱粮能调运西北呢?钱粮是从江南等地搜集而成,但事情是在京师谈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