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名举报,会遭到各种打击报复,显然,这年头的人还不太清楚这一点。
尤其是这年头的军队里面,打小报告是常态,对面骂娘揭短更是司空见惯,当着主将动手的同样大有人在。
大隋军中派系林立,衍生出不少奇葩行径。
像贺若弼和韩擒虎两个,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两人在平陈一战中争功,闹的不可开交,你说我的不是,我揭你的短处,罗圈架打的那叫个精彩。
韩擒虎死的早,贺若弼活的长,韩擒虎已殁,后来有人让贺若弼评价当世将领,贺若弼还把韩擒虎拎出来一阵埋汰。
这不是贺若弼为人下作,而是隋军就有这么个传统,也可以说是舍我其谁的一种霸气,我就看你不顺眼,说你几句又怎么了?
当然,这也是胡风渐盛的一种明证,他们不像之前的那些古人们那么含蓄,有些事做起来,非常的直接,甚至是粗暴。
不过,告李破的刁状,他们根本不知道会面临什么。
首先,伙食变差了,非常的差,用一个兵士的话说,这他娘的还不如牲畜吃的好呢。
再有,战马的更换,饲养,都受到了影响,秋天里,正是战马长膘的时候,有些人的马竟然瘦了。
还有,铠甲武器到了,却还要李破来分配,于是,又有了差距。
你在人家的地盘上,还是跟上官闹别扭,李破自己都怀疑,这些家伙的脑袋是怎么长的?
据说刘武周还在马邑厮混的不错?就这水平,还黑社会头子呢,这么长时间都没被人干掉,他可真够幸运的。
服软吗?不会,隋军的传统是还要打一架。
在马场跟李破这些人干架,太吃亏了,人多势众的马场牧夫们表示,其他几旅人加进来,也能打个势均力敌。
闹哄哄的七月初,让渐渐寒冷的天气好像都热乎了起来。
李碧不出意料的站出来,将两个旅帅训斥了一顿,阻止了这场好像兵变一样的内讧,到这里,事情也就算完了。
然后在一天晚上,出去如厕的刘武周被人按在了茅厕里,一顿胖揍,黑暗中,程大胡子恶狠狠的告诉他。
再敢多嘴,就把他塞茅坑里淹死他。
显然,刘武周想象了一下,很是惊惧,也终于意识到,悍匪和黑社会的巨大差距。
顺便,李破也用他那特有的阴狠和比较娴熟的官场手腕,告诉所有人,这人不但是李军曹的亲信,而且,还很记仇。
一旦得罪了他,打击报复起来,那是相当的不遗余力。
造成的结果就是,其他几个旅帅,都不怎么待见李破了,但见了面,却都乐呵呵的和见了亲兄弟似的。
因为这位李参军的权力很大,粮草什么的都在他掌管之内,得罪不起啊。
郡府送来了两百具铠甲,人马皆全,也就是说,几乎一半的骑兵,都会是重骑。
在披着沉重的铠甲操练了一段日子过后,李破毫不犹豫的向李碧建议,只带五十具,其余都送回郡府。
李破直言不讳的跟李碧说,铠甲太多,只会让他们很显眼,增加被派出去作战的可能,也耗费马力,长途跋涉,太过累赘。
李碧有点犹豫,但有了父亲的来信,已经渐渐没了沙场争雄的念头的她,觉着李破说的有点道理。
其实,李破还有没说出来的话呢,轻骑兵跑的总要快一些,不是吗?
不过,说实话,那些锃明瓦亮的坚固铠甲,让李破也很是眼晕,这样的铠甲,穿在人马身上,几乎就是一座座的人肉堡垒。
没经过战事的他,不太清楚,除了斧头,锤子之类的重武器之外,还有什么能对这样的重骑兵造成有效的杀伤。
不过,等他在辽东转一圈回来,就明白了,穿上这样的甲胄去冲锋,人就已经死了一半了。
兵器这东西,总要看人怎么来用,用的不好,穿什么都没白扯。
七月中,渐临秋末,正是骑兵用武之时。
马邑押送战马往河北的队伍终于启程了,和他们同行的是恒安镇的五百步骑。
一千军卒,押送八百匹战马,浩浩荡荡,离开了云内县,往东行去。
送行的人着实不少,因为云内牧场的牧夫也在随军之列,他们的家人都在牧场中生活,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见到了。
元朗和李春就在送行的队伍前面,李春已经哭过好多鼻子了,也没能让大哥带着她去河北,伤心的脸都瘦了。
元朗也是郁郁,觉着大好的立功机会,就这么离他越来越远了。
马场一下冷清了下来,让人们很不适应。
但马场的战马也少了不少,马场的事做起来更加轻松了。
所以,对于马场的人来说,这个冬天不好不坏,只是那些随军的牧夫的家眷,都在不停的惦念着家人罢了。
他们不太清楚的是,这一去,就是年余。
辽东那片肥沃,却也狰狞的土地,正在向他们的亲人逐步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