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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将错了,还请总管恕罪。”
张伦锤着胸口先就干脆的认了错,这无疑是非常明智的举动。
李破笑着摆了摆手,“坐下说话吧,给张将军看茶。”
等张伦安坐,李破道:“也没什么错不错的,只是说话的时机选的有些不妥罢了……”
李破停住话头,端起茶碗抿了口茶,眼神若有若无的瞟着张伦。
果然,张伦再次忐忑的躬身拱手道:“末将得总管重用,效死之心太切,还望总管饶过末将这一次,日后再有失措,末将自愿受罚,绝无怨言。”
这种掌握说话节奏的事情,李破做起来已然有些信手拈来,不着痕迹的模样了,闻言他轻轻放下茶碗,摇着头道:“莫要言过其词……你方来不久,今又身担重任,有些事上确要谨慎一些了……”
说到这儿,李破肃容道:“你之才干,不在众人之下,之前所言,也颇有可取之处,只是以后这些可先来见我……难道到了如今,张将军还自外于人不成?”
张伦闻言,心里顿时跳了跳,不过倒也没什么惊喜。
这些时日以来,他受到重用的迹象越来越是明显,龙门城一战过后,立即便是建牙开府,军中一些酸溜溜的传言他也不是没有听说过。
而他自己也不会没有思量,其实在他看来,渐得重用的原因有一些,但其中最为可信的一种应该就是,如今和唐军连番作战,唐军降将日多一日,为安降人之心,他张伦颇为幸运的被选为了其中表率。
当然,这也和他张伦的经历,名声,以及才干,还有龙门城一战的功劳是分不开的。
而不管李破对他有多少赞语,其实开府建牙之后,能不能更进一步,都要看他张伦自己,而非是旁人如何如何。
这一点上,聪明如张伦是不会看错的。
实际上,能让张伦心生感觉心里越来越踏实的地方在于,李破对麾下将领大致上能做到一视同仁,并不以出身而论官职功勋。
当然了,这肯定是拿他之前的经历在做对比……
此时张伦不敢怠慢,立即起身道:“末将自投效总管以来,屡受重用,感激总管还来不及,又怎会有其他心思?只是这些时日以来,常怀忐忑……恐负总管期许啊……”
李破笑笑,心说,你有什么心思再明白不过了。
嘴上却道:“好了,你我皆是领兵之人,莫要作态……说起来,大略之上,你说的确实颇有见地,只是以如今情势却不可取,你道为何?”
张伦再次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这样的询问,若是答的糟糕至极,那么他张伦也就不用指望太多了,因为你自己提出来的策略,自己都没有深思熟虑过,那可就太说不过去了。
当然,听到不可取几个字,他难免也有些失望,可和当日向李仲文建议退守雀鼠谷时不一样,那会儿算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现在嘛,却是实实在在的关乎他自己将来的仕途命运,仔细程度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沉吟半晌,张伦才缓缓道:“总管可是虑于突厥……”
张伦看了看李破的脸色,接着便道:“若是如此,末将觉着大可不必……近来末将问了问旁人,觉着我与突厥有结盟之好,梁师都则为突厥臣下,若攻梁师都,必先断其与突厥之往来……”
“不妨遣人北去,劝突厥令梁师都与我一道攻唐,梁师都若不从,必罪于突厥,我可趁势伐之,若从,李唐西北战火又起,于我也是大有利处,此为末将浅见,不知总管以为如何?”
李破眨了眨眼睛,心里好好思量了一番,还真有点惊喜的感觉,这人眼界之开阔,实是令人刮目相看。
这俨然便是个确实可行的策略,非是脑袋一热的产物儿。
梁师都和他李破皆为北方群雄中的一员,和突厥也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同之处在于,梁师都早已向突厥称臣,这也是他立足于灵州到榆林这一片颇为广阔的土地上的根本所在。
而他李破所辖有的地界,跟突厥交界并不多,跟突厥交往的时间也并不长,你来我往之下,几乎是用鲜血结成的盟约。
所以,看上去梁师都与突厥结合的更加紧密,可话说回来了,李破这里是打出来的和平,平等相交之下,即便没那么多的说法,却也占据了另外一种优势,根本不用听突厥号令行事。
这样一来,晋地和突厥的关系差不多算是合则来不合则去,敌友并不分明,梁师都却在受制于人之列。
由此,张伦所言也就颇为可行了。
他派人去突厥不是什么难事,而且还能直接面见义成公主,而李唐又深为义成公主所恨,令梁师都南下攻唐很可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显然,李破想的和张伦所言目的完全不同,他也完全没有西进榆林攻灭梁师都的意思,现在他眼中的敌人,除了姓李的还是姓李的。
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