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李破亲自率兵七万余众围蒲坂……”
李世民得到唐俭部传来的战报之后凝神不语,李破亲率大军入蒲州,其部将李年,陈圆等率兵驻于黄河北岸,那并代骑军主力呢,是不是在对面的龙门?
李世民揉了揉额头,觉着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了起来。
冬天里一场大病,虽说只是染了风寒,在诸人细心照料之下好的很快,可别说大夫们,就算他自己也明白,病情乃积劳所致,需要好好静养一段时日才能完全痊愈。
可军情如火,作为陕东道总管,多少大事待决,根本不容他安心静养,所以一直到今日,病情也未真的痊愈,时不时就会感到些不适。
也就是他年轻,再加自小筋骨强健,还能扛得住,不然的话,说不定冬天里就得被送回长安去了。
和李破那边儿其实差不多,冬天里一直到现在,军议是一场连着一场,从西北,蜀中又抽调了一些人马。
本来呢,潼关离着很近,又是大军云集,从那里调兵最是轻易。
可太子李建成有话说,一旦潼关空虚,王世充必然伺机而动,到时也就成了李王合力攻唐之势。
说的有道理吗?自然是有道理的……
可在李世民看来,潼关方寸之地,却驻有十数万兵马,当初那是为了攻取洛阳所备,而非是守潼关要害。
而今日情势已然大异于当初,无晋地在手的唐军,哪里还敢轻出潼关半步?
换句话说,攻打王世充和守住潼关是两码事儿,若只守城的话,哪用得上那许多人马?正应分兵,全力助他击败李破,先收回晋地再言其他。
可话虽如此,事实上却是李唐的军旅大致已经分为了三个部分。
太子秦王各自拥兵一方,之外就是蜀中的李孝恭部,如果还要加上一方的话,那就是驻守京师长安的各大卫府近卫以及东宫从众,皇家骁果等。
而相比外间军伍,京师驻军是最少的,也是最弱的,由此可以看的出来,如今李唐的战场同样分为了三部分。
潼关一线,备兵河南,黄河西岸一线,为防李破入寇,蜀中一部分,正在和萧铣纠缠。
西北陈有重兵,却无战事,那里呢,现如今虽有齐王李元吉,兵部尚书屈突通坐镇,可谁都明白,西北兵马才是秦王嫡系。
可李世民一旦离开西北,想要从西北抽调人马,却也不那么便宜了,太子一系多方阻挠,皇帝李渊也不愿让次子拥兵太过。
而李孝恭那边一向与秦王府亲近,可蜀中战况之糟糕,让其也不愿分兵于人。
李世民从大局眼光来看,其实也不愿从蜀中调兵,因为杜如晦,房玄龄等都曾说过,如今天下有皇者之像者唯有二人,一个自然是长安李氏,另外一个非萧铣莫属。
因为江南萧氏乃南梁皇室后裔,家世尊贵无比,犹胜李氏一筹,换句话说,人家萧氏登上皇位是有着天然的正义性的。
而萧铣向有贤名,野心也是不小,想要从荆州入蜀,夺取蜀汉故地,这样的人才是李氏应该大加防范之辈。
房玄龄,杜如晦等人的话李世民深以为然,如今天下英雄辈出,唯萧氏可与关西李氏稍列,其余不足与论。
如果应景的话,李世民其实很想也跟萧铣来个青梅煮酒,论一论天下英雄呢。
当然,此时非是三国争雄,李世民将要面对的大敌是崛起于晋地的李破,而李破也非刘武周,他再也无法按照历史既定的轨迹,摧枯拉朽般重夺晋地。
就像现在,李世民最为头疼的其实不是兵力不足,而是后方掣肘之外,对岸龙门一带的军情根本无法探知。
是的,他遇到了当日李神通一样的麻烦,在并代骑兵的屏蔽之下,唐军斥候无法过河,几乎整个黄河东岸都是并代骑兵的身影。
他们往来驰骋,肆意张扬着他们的好战和边地士卒的武勇,将一切的窥探都挡在了黄河沿岸,顺便也让李世民无法得知对方的作战意图。
当然,晋地人马再多,分为三部也是极限。
黄河北岸有李年和陈圆,李破亲率大军攻蒲坂,那么龙门如果驻有大兵的话,定是并代骑兵主力无疑。
如今黄河还未解冻,李世民想象了一下马踏冰河的景象,身上不由哆嗦了一下。
倒不是吓的,而是又想起了去岁冬天里的那场风雪,那是他这辈子经历过的最寒冷的几个冬日,还是能冻的人魂飞魄散的那种。
“传令诸将前来议事……”
又一次的军议,段志玄,刘世让等都说了不少,却还是莫衷一是,也没有诞生出让人眼睛一亮的奇谋妙计。
没办法,他们虽也久经战阵,却差不多都是从西北战事当中磨练出来的将领。
西北薛举军杂七杂八,虽说与隋末大多数义军仿若流寇不同,可也相差不远,所以,兵力颇为不足,薛举军又有突厥之助的情形之下,从李世民往下的军中将领于是也便充斥着积小胜为大胜的作战思想。
而李破军则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