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能同生共死一回了。
“俺能有什么法子?皇帝想让咱们去死……哼,不若明日里亲自带兵攻城,死在关下算了,也好让儿郎们有个活路。”
郝孝德乐了,举杯相敬道:“那俺可要敬贤弟一杯,像贤弟这样的好汉,现如今可是越来越少了呢。”
吴黑闼知道他说的是反话,却也不愿较真,举杯一饮而尽,自己就把话圆了回来。
“就怕俺愿意赴死,也护不住儿郎们的性命,要说……俺也没得罪皇帝什么啊,怎么就……”
郝孝德斟酒,苦笑道:“贤弟也莫要猜了,你看单大将军还很受重用呢,一败之下,还敢回来见皇帝吗?咱们都是山东人,皇帝要是信得过咱们,那才叫见了鬼呢。”
吴黑闼想了想,觉着郝孝德说的有理,心中更添烦恶之下,冷冷道:“这么说来,皇帝出身关西,信得过的能有几个?”
郝孝德一拍桌子道:“就是这话,你看看皇帝是关西人氏,起兵之时又在江都,同咱们山东,还有河北,河南都不搭界,大家伙却都是这些地方来的,时至今日,不派咱们去送死,又能派什么人了?人死的差不多了,说不定还能省些粮草出来呢。”
闲聊到这里,两个人话语之间,也越发的肆无忌惮了起来,对王世充更是没了任何的敬畏之情。
郝孝德说完,两人面面相觑,几乎是不约而同,心中寒意大升,因为他们都觉着找到了关键所在,大军粮草不足,死的人越多,大军的攻势可能越会持久一些……
好吧,他们虽说想差了,却也不是没有道理。
自觉找到了关键所在,那么两个人的主意立马就来了,而他们的想出来的办法也很相似。
沉吟良久,吴黑闼挺直了身形,“要这么说的话,之后攻城……咱们就莫要耍滑了吧?”
郝孝德心领神会,今日攻城别看伤亡很大,可那大部分都是从各处征来的新兵,两个人的实力其实保存的还很完整。
吴黑闼的意思郝孝德非常清楚,既然皇帝想要消耗大家实力,那就耗给他看,等到差不多了,若能建下些功劳,那是最好,就算不能,也没办法,俺们尽力了,寻上几个人在皇帝面前给说说情,这一劫可能就躲过去了呢。
总不至于非让他们两个战死在关下,那样的话,哼哼,别人又不是傻子,哪个还敢全力攻城?
说不准有那心雄胆壮的,就敢回头反咬一口……其实若非大军完整,众人心思各异,又没个领头的能够服众,不然的话,他们两人说不定现在就敢回头跟中军对峙一下。
郝孝德重重点头,“好,明日攻城就交给俺吧,让人也瞧瞧咱们山东豪杰不是无能之辈。”
所谓的慈不掌兵,在这个时候体现的尤为具体,吴黑闼之前的那点慷慨壮烈,转头就被他扔在了脑后,现在表现出来的则是地道的军阀作风。
听了郝孝德所言,吴黑闼当即心里道了一声奸猾,谁先全力以赴,过后在皇帝面前自然更好说话一些嘛,可吴黑闼这会也懒得跟郝孝德相争。
就像之前他们在战阵之前说的那样,争这个已经没多大意思了,打完这一仗,不论胜败,他们两个都是被拔掉一多半牙齿的老虎,能留着一条性命回去就不错了。
相反,吴黑闼现在看郝孝德有越来越顺眼的趋势,这个山东大寇心眼不少,也能狠得下心来,交朋友就要交这样的。
若是叽叽歪歪的说什么为手下着想云云,那才叫个道不同不相为谋……
郝孝德也是一般,觉着眼前这位若真能说到做到,那过后倒不妨深交一番,大家元气大伤之下,正应相互援引,想来这人也不会像以前那般,摆着个官军的架子,眼睛只朝天上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