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三月间,张伦和徐世绩商议之后,派心腹前往南阳密会宋王杨道生,未几,杨道生率部降汉王李破。
听着简单,可这中间一来一往,却是牵系颇大。
若是梁国国内还安宁,保持着一定的扩张势头,宋王杨道生肯定是不会这么干脆的。
张伦和徐世绩派人过去的正是时候,敏锐的嗅觉加上果断的手段,便得了许多疆土以及军民十数万众。
而这期间出力最甚的其实不是张伦,而是徐世绩。
之前率军剿匪,杀单雄信,算是立了些功劳,可结果并不如他心意,因为他的老毛病又犯了,想要把自己摘出来,领了功劳不说,再落个好名声什么的。
当初在瓦岗时,这是大家惯用的伎俩,毕竟大家皆为兄弟手足,内讧不怕,就怕担上个坏名声。
为什么在后来人眼中这些聚众为乱的匪伙大多都还有个好名声,其实除了作者们抓住了普通人的草根情节之外,另外的原因就在于此,人家“讲义气”嘛。
可按照当时的情形而言,瓦岗匪在河南是个什么声名就不用说了,在朝廷眼中,他们是乱匪,在百姓眼中,他们同样是杀人魔王。
也就是大家都活不下去,不然的话,又怎能让杀人越货的瓦岗匪壮大起来?
如今徐世绩想故技重施,却哪里能够如愿,李破肯定是不能容忍这种既想当表砸,又想立牌坊的恶劣行为。
于是徐世绩碰了一鼻子的灰,连功劳都没剩下,嗯,剿个匪患,在继承了大隋遗产,向来自诩正军的晋地军伍当中,确实也算不得什么功劳。
不过呢,在河南战乱中历练出一身的强悍以及厚厚的脸皮的徐世绩很快就从郁闷中恢复了过来,转着眼珠想重立新功。
他“理想远大”,可不会容自己总是在张大胡子或者刘大胡子麾下任由调遣,最起码他是要与这些卫府将军们平起平坐的。
没几天,宋王杨道生便被他给盯上了,至于他是怎么劝服城府并不比他稍浅的张大胡子,又是怎么派人过去跟杨道生分说利弊,其实不用细说。
两位领兵阵前的军中将领几乎是自行其是,便把事情做了下来,传来晋阳的只是一封捷报而已。
李破没怪两人自作主张,因为之前他给两人的军令就有着便宜行事之言,可他真是没想到,张伦两个能捡这么大个便宜回来。
但话说回来了,此事对于今年的战事却未知利弊。
杨道生不降,李破不可能在这会晓得梁国之内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其实没过几天,又有消息从杨道生那里传来,晋王董景珍举长沙降唐,也不知董景珍是怎么想的,隔着千山万水,投入到了李唐的怀抱之中。
他和几年前的元宝藏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结局也差不多,根本得不到李唐援应,四月初的时候,王仁寿便将其围在了长沙城中。
不几天,董景珍便被张绣旧部所杀,王仁寿率军定长沙。
这还不算完,林士弘瞅见了机会,率军反扑,立足未稳的王仁寿交战不利,退守长沙城中,向萧铣求援。
萧铣掉宁长真,李光度两人率军援王仁寿,败林士弘,才算稍稍平息了南边的战火。
可接下来,萧铣又令王仁寿等人清洗张绣,董景珍旧部,这样的昏招在隋末豪杰身上已经犯了无数次,萧铣是一点也没得到什么教训。
一封诏书至长沙,让王仁寿和宁长真,李光度三人坐蜡了,他们可不是王世充,樊子盖,激烈的争吵过后,宁长真,李光度不管不顾的率军回了辖地,再也别想支使他们了。
王仁寿犹豫再三,错过了最佳时机,张绣,董景珍旧部们闻讯,心惊胆战外加群情激愤,那还有什么说的,长沙城中一场乱战过后,赶走了王仁寿,也没什么胜利者,将军们握着滴血的刀子相互提防,不久便作鸟兽散。
有的去投杜伏威,有的则降了林士弘,有的则去山中落草为寇,不一而足,刚又被削的满头包的林士弘乍逢惊喜,不费一兵一卒,重据长沙。
这真是一出谁也预料不到的悲喜剧,好像比当年王世充,李密等人在河南闹的还起伏跌宕几分。
当然了,三月中的时候,董景珍还活着,只不过是刚打起了李唐的旗号,消息从杨道生处传到李破耳朵里的时候,除了给他增加了几分紧迫感之外,倒也没有太多的感觉。
只是杨道生归降,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在此时跟萧铣交恶,肯定于大局不利,可有多不利,却又说不上。
梁国内乱到这种地步,已显途穷之势,反而不如窦建德来的有威胁一些,而他与李唐交战,若是拖延时日,谁来咬上一口都不奇怪,最重要的一点则是,前些时与萧铣结好,是想让萧铣攻蜀中,拖住李孝恭大军。
现在萧铣很是狼狈,哪里还能顾及到其他?结盟已没多少意义……
其实就算萧铣昏头涨脑的一头冲过来,最多让张伦,徐世绩等人引军撤回黄河北岸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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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