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你得跟俺学学,将心放宽些,做下的事认了又能怎的?无需向人解释……”
窦诞……
苦笑了几声才道:“俺怎能与姐夫相比?你向来英雄了得,气概非凡,俺却只一凡夫俗子,烦恼之事自然极多。”
这个马屁拍的不错,段纶哈哈大笑,他修道也有几年了,确实也觉得自己已非肉体凡胎……嗯,窦三郎还是那么有眼光,一眼就瞧出来了。
段纶性情比较古怪,人脉大多都是他父亲留下来的,他自己的朋友却是不多,今日窦诞登门造访,他自然非常高兴。
于是在后宅摆下酒宴,款待来客。
酒喝了几盏,便问起蜀中的事情,他在益州任上待过两年,对那边很是熟悉,当初他大权在握,私授官爵的事情没少干了,也很是剿除了些南蛮,可以说在巴蜀颇有功绩,却也并非没有过错。
段纶对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认知很清晰,却无任何悔意,就像他刚才说的那样,做了便是做了,没什么好解释的。
其人也确实言行如一,回到朝中除了谋反的指认之外,其他的都不做辩驳,因为包庇他的人太多,也没人能奈何得了他。
窦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蜀中的事情捡着要紧的说了一些,对着段纶也不需遮掩,说到李孝恭和刘弘基两人时更是破口大骂,顺便发泄了一下憋屈至今的心情。
段纶更高兴了,在蜀中他算是和李孝恭结下仇了,听了窦诞的描述,连连点头附和之余,觉着窦三郎原来竟是这样的性情中人,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不然深交一番岂非乐事?
嗯,这场面其实可以视作是两只人生败犬在经过社会打磨之后,产生了不小的共鸣,搁在前两年,哪怕是一年前,两人也绝对不会这么欢快的坐在一起饮酒。
当窦诞说到李孝恭病倒在金州,可能再回不来长安的时候,段纶扼腕叹息,他还想着借机狠狠羞辱一下那厮呢。
两人边喝边聊,竟是颇为融洽,等到段纶谈起他的修道生涯来,让窦诞大为讶异,不免劝了几句。
段纶此时看窦诞哪哪都顺眼,若是旁人劝他,他定要发火,可窦诞相劝,他就觉着真的是在为他着想,像别人就不可能在此事上来阻拦于他。
这一顿酒喝到很晚,窦诞病体初愈,不胜酒力,醉醺醺的打开了话匣子,倒出了满腹的心酸,再夹杂上少年时的一腔抱负,说着说着便掉下了眼泪,段纶陪着也是大哭……顺口大骂窦衍等人不是东西。
这一晚窦诞喝的烂醉如泥,段纶也吐了满地,于是窦诞也就宿在了段府之中。
第二天窦诞醒来,回想昨晚的一切,好在他没喝的断了片,还能隐约记得都说了些什么,又是怎么从厅堂的墙壁上拔出刀子,舞了一圈然后一刀斩在案上,就像斩在仇敌脖颈上一般,痛快的又哭又笑。
段纶也疯了般鼓掌叫好,手舞足蹈的为他打着节拍……
我的天……窦诞捂住了额头,他窦诞七尺男儿,竟是放浪形骸至此,真是愧对祖宗教诲……只是他也颇觉世事奇妙,竟一至于斯。
昨日以前,他怕是做梦也不会想到能和段纶两个言谈无忌,还一起喝的烂醉……是他窦光大交友的本事涨了,还是段从礼变得好说话了呢?
轻轻叹了口气,酒后如此失态还是平生第一遭……然后就干呕了两声,昨晚喝的实在太多了。
他这里有了点响动,守在外面的婢女探头瞧了瞧,问候一声便招呼着人一拥而入,开始给窦诞更衣洗漱。
还没等他去寻段纶,段纶已经找了过来,“三郎酒量不错,可惜还是差了俺几分,怎么样,可还成吗?若是无事,便随俺去城外走上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