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进一口一个至尊说了,听着好像是些玩笑,可却相当于皇帝口谕,步群只能洗耳恭听。
直到张进说完,他才肃容道:“张兄弟回去就跟至尊说,至尊的叮嘱俺都记住了,俺虽立下了些功劳,却绝无轻敌之心。
过些日子俺一定擒了窦建德送去长安,让他给至尊磕头。”
张进乐呵呵的点头,拱手道:“这些话我一定一字不差的带回去……还没恭喜大将军,去岁一战,大将军战功赫赫,实在让人打心眼里佩服。”
步群连连摆手,“咱们兄弟之间,不需一口一个大将军的,听着让人别扭,至尊可还康健?自从我被派到弘农领兵,也有两三年未曾面见至尊了,甚是想念啊。”
张进心说,你到至尊面前就会拍马屁,却从来没讨到好果子吃,嘴上则道着,“至尊自登基以来,除了后宫多了不少……人,其他好像没什么两样。
倒是诸位将军变化不小,就像大将军你,可比以前威风多了,将来回去长安,定然是华屋美宅,妻妾成群,咱们只有羡慕的份了。”
这马屁拍的舒服,步群不由哈哈大笑,显摆道:“俺以前就是个府兵,在马邑升到营尉就到头了,万幸去了云内跟在至尊身边。
十几年下来才来到今日地步,也是托了至尊的福,尉迟,陈圆,刘敬升他们,还有你跟咱都差不多,大家将来老了,聚在一处喝酒的时候,不定谁高谁下呢。
对了,尉迟那厮在南边也立功不小,去岁赏功的时候得了些什么,你应该晓得吧?”
张进就知道他会问到这个,笑道:“尉迟将军去年在南阳败周法明,又率进军江陵,擒下萧铣,立有殊功。
诏晋马邑郡公,荆州总管,驻兵江夏,可也了不得呢。”
步群有点不满意,直怪张进没点眼力,在他面前怎么能说尉迟那黑厮的好话呢?他瞅了瞅其他两人,还是没忍住。
“不见得吧,尉迟在南阳跟周法明苦战两个月,据说损伤不小,至尊最不喜欢的就是那样的战事,不然的话,那边领兵的应该还是尉迟,不会由李都督总掌大权才对。”
张进在李破身边待的久了,心眼长了不少,有外人在场这话他可不接,转头便对刘朝宗道:“刘主事去年一直在南边随军,年末时才回京述职,南边的事他可比俺清楚。”
步群瞪了瞪眼睛,心中颇有诧异,张进这厮可是比以前奸滑多了。
刘朝宗蔫蔫的抬起头,他去年的时候随军进了襄阳城,算是“衣锦还乡”了,也确实得到了襄阳刘氏的热情招待,也见到了当初留在襄阳的妻儿。
只是多年过去,物是人非,而且没人晓得是他带人杀了朱璨,反而很多人谣传他投到朱璨军中,还和朱璨一起把自己孩儿煮了来吃,在襄阳可谓是声名狼藉。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他在襄阳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谣言,差点没被气的吐了血,于是在襄阳小病了一场,病好之后也无心在襄阳多留,灰溜溜的带着妻儿跑回了长安。
回到长安和顾大娘他们说起的时候,还哭了一鼻子,顾大娘等人一起痛骂人心不古,他们拼了性命除去朱璨这个食人魔王,竟然在那里没落下好名声,怎一个惨字了得?
唯一还算有点安慰的是,他那好友公孙无病的遗孤已经长成,拜在顾大娘门下习剑多年,今已为千牛备身,算是稍稍了了他一桩心事。
所以他精神头不太好也就可以理解了。
别看人家有点蔫,话却是硬邦邦的,“还请大将军慎言,南阳之战,数万将士喋血沙场,至尊在冬天里也设祭为去岁战死之将士招魂,所以还是不要拿此事说笑为好。
再者尉迟将军之功过,吾等怎敢妄评,大将军就不要为难我们了。”
步群碰了个钉子,却也并不恼怒,只是嘿嘿一笑,“一年多不见,刘主事还是老样子,就是看着不大好,不会是累的吧?”
刘朝宗拱了拱手,“劳将军动问,实不敢当,下官之前小病一场,并无大碍,今次兵部命我前来执掌军法,另外还要查探一下对岸动静
初来乍到,若有得罪将军的地方,还望将军莫要见怪。”
步群摸着下巴上的胡子,心说一知道就是这样,当年汉王府的军法司渐渐归入了军情司,职权渐大,这些人也鬼祟阴森的很。
还好来的是刘朝宗,若是张亮来了才更让人难受,顶算军中多了个监军出来,商议什么事都要把他叫来,很是麻烦。
刘朝宗就差了些,最多给他一个中军执法官做做也就行了。
步群微微颔首,道了一声,“军中降人颇众,确实需专人整饬军纪,那就有劳刘主事了。”
刘朝宗道:“份内之事,不足挂齿。”
接着步群目光转向阿史那庆云,嗯,对了,这厮已经改名叫元庆了,非常彻底的抛弃了突厥王族的身份。
因为到了长安之后,阿史那这个姓氏让他变得非常显眼,谁听了都得瞅他两眼,大致的意思都一样,姓阿史那?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