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不出十余日,精神日渐萎靡,身子也消瘦很多,这样下去哪受得了?
萧郎君正是闻听此事,担忧之下才急急赶了来,想邀娘子出去走走,发散一下心情。
小婢虽然见识短浅,可也听人说过,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娘子谱曲哪能总埋头于琴台?不如去散散心,心情好了做什么事便都能顺遂些。”
吕乡君想了想,有些意动。
她这人行动力比较强,什么事都能勇于尝试,意动之下,恋恋不舍的看了看琴台,心说可惜了,也许再坐上一会就能想通了呢。
可既然被人打断,也就没什么好说的,她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那还愣着干什么,来,给我收拾一下,咱们出去走走。”
侍女大喜,立即上前给她更换衣物,整理妆容,女人出行,不论古今,都要漂漂亮亮的……
“你收了人家什么东西,这般卖力,我可告诉你啊,收些小物件也就罢了,可别太过贵重,那些贵人翻起脸来就会变得小气无比,到时有你们受的,不定还要连累了我……”
“娘子放心,我们都理会得,可不敢平白受人好处,也就是看着萧郎君好,跟咱们说话也都慢声细语的,不像那些人恶形恶状,才愿意为他传话。
就是……萧郎君那样的人,对娘子倾心至此,为何娘子好像对他一直不假辞色?若是换了是咱们……嘻嘻……”
吕乡君不以为意的听着,也无任何羞怯之情,这些话语深闺之中的女儿或许会羞不可抑,但欢场中人听了也只平常。
萧十四这样的人她在南边见的多了,凡是将这些人视为良配的名妓,下场没几个好的。
今日里他能对你如此,明日里就会对旁人这般,所言尽都是些花言巧语,所行全都是浪荡之举,哪值得托付?
当然了,她看的再是通透,也不会轻易跟人评论萧十四如何如何,尤其是身边这些人,一旦为人所收买,一些话就可能传出去,不定就会引来祸事。
她只瞪了侍女一眼,“多嘴什么?快些着,莫要让人等的久了说咱们不懂礼数。”
……………………
小院的门打了开来,一身书卷气的萧诠满脸喜色的行了出来,吕乡君带着侍女跟随在后,都披着厚厚的斗篷。
吕乡君身量矮小,缩在斗篷中,只露出个小脑袋,眉目依旧是那么灵动,看上去很萌。
三月间,长安的天气依旧余寒未消,让吕乡君这样的南人有点不适应。
马车早已等在了门口,萧诠很有礼貌的让吕乡君主仆先上了马车,自己随后蹬车,吩咐人可以走了。
“郎君这是要带奴去哪里?可还有友人同行?”
吕乡君上车便不客气的打开了车窗的帘子,她已经好长时间没出来了,觉着外面的虽然还是冷了些,却比宅内强上许多。
她来长安也有一年多了,还没怎么好好的游逛过,之前是努力在长安打响名声,赚取生活费用。
后来呢,惹上了麻烦,应接不暇之下都想逃出长安算了,就更没那个心思出来游玩。
等到受了成国夫人府庇护,还要跟那边打好关系,紧着抱大树,也无心出去游逛。
实际上,像她这样的琴师是需要各处走一走的,见识多了,琴艺自然而然便能进步一些。
你不懂人心,琴声就无法打动人心,你不懂人情,就无法与人共情,不见山高水远,哪弹得出高山流水?你不见日月之行,四季之交替,花开花落,就无法感叹生命之易逝……
琴师和诗人差不多,悲春伤秋,感慨古今,若不多愁善感,也就拿不出好的作品来。
马车上了长街,看着两旁的行人和屋舍,这些时日被弄的心情郁郁的吕乡君,轻轻舒了一口气,嘴角不由自主便带上了些弧度。
萧诠坐在对面,看的简直爱煞,只得这一笑,便不枉他这几个月来的苦心了。
“东城外有数亩桃林,此正盛开时节,俺邀了几位友人前去相聚,正巧想到乡君……若能为吾等奏上一曲,定能为此会增色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