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东京整编后,我等却是许久没有聚在一起了......”
李崇矩适时地起身,端着酒,一脸稳重地说:“诸位将军,末将替殿下,敬诸位一杯。殿下不便,遣末将向大家问好!”
说完,一饮而尽,众将也都附和着。孙立乐呵道:“李将军,你只管回复殿下,我等都明白,请他放心。”
明白什么,明白多少,也许只有心里各自清楚。在场的这些人,原本在龙栖军的时候,可没有这般“融洽”,即便此时的和谐,有几分真心,也是不好说的。
郭荣又意味深长地给他们这场聚会定了个性:“我等今日小聚,只为同袍之间,相聚闲谈,喝酒,吃肉......”
“郭将军说得是,赶快,取肉食之。”孙立迫不及待招呼着:“闻着这香味,我便饿了。”
在这秋寒之日,一干人聚在一起,靠着羊肉,喝着热酒,聊着天,还是很惬意的。
“还要恭喜郭将军了,日后,我们得称呼你为郭使君了。”向训举杯,遥敬郭荣。
周边人闻之,也都俱向他道贺。在此次平叛战役中,实则就郭荣出彩一些,收获最大。次者便是孙立讨了个破城之功,余者似韩通、向训这干人,基本都只走了个过场,混了个资历。
刘承祐虽是主角,却也不能保证,凡有战事,就他的人表现出众,其他人都是蠢材......
面对众人的道贺,郭荣显得很谦虚,拱了拱手:“还仰赖陛下与殿下的提拔。郭某这心里,实则战战兢兢。”
郭荣的头脑还是很清醒的,也明白,若没有刘承祐的影响,仅凭此前的战功与郭威的影响,是不足以助他登上一方节度之位的,尤其是澶州这么重要的地方。
不过其他人,看着郭荣,或多或少都带着艳羡。要知道,八个月以前,他还只是郭威府上一操持长短庶务的养子,如今,年纪轻轻地,却已官至节度,为一方使君,人生之际遇,端是神奇。
如今的郭荣,显然属于那种站在了时代风口的人杰,直接起飞。
......
刘承祐这边,被刘知远叫上,在高行周下榻处拜访。
面对父子俩亲临,高行周是受宠若惊,迎拜都有点慌乱。亲自带肉上门,也是在庭院中,随侍的宫人在旁伺候着,烤肉喝酒。
一开始,基本上只是寒暄些场面话,虽然无用,却有必要。喝了些酒后,刘知远问道:“高卿,魏博乃国家鼎足之地,朕以你老成持重,威德服人,拜你留守,替朕安守,以你统军之功封王,更是应有之义,何故拒绝啊?”
似乎早就等着刘知远的问话一般,高行周直接答道:“臣老迈不堪,此番领军,已是身心俱疲,恐无力承受镇守邺都之繁重。”
停顿了下,又道:“至于封王之事,更是万万不可。平叛之事,臣所行庸钝,而致国家空费钱粮,已是万分惭愧。破城灭贼,更是陛下之威与将士之功,臣又岂敢居其功而封王爵?”
对高行周的这副谦恭的态度,刘知远很满意。闻其言,笑了笑:“在朕看来,高卿是对朕与朝廷不信任,惧朕生疑,心中难安啊!”
“臣不敢!”高行周立刻抱拳,有点激动。
刘知远摆了摆手:“朕此来,便欲带给高卿一剂安心良药。”
“吾弟彦超,此战让高卿受尽了委屈,朕心中清楚,已教训了他。他倘若仍在澶州,恐你难安。高卿想来也听说了,朕欲将慕容彦超移镇他处,以郭荣为镇宁军节度,这个年轻人,很不错。”刘知远操着那越显磁性的声音,对高行周幽幽道来:
“另外,朕闻高卿有女,聪敏秀丽,处变不惊,欲纳之为我儿承祐侧妃,我们君臣之间结个亲家,你看如何?”
前边的话,高行周听得认真,等刘知远真道明来意,有些呆住了,看了眼边上抱着个酒壶暖手的刘承祐,愕然道:“臣女庸贱之姿,又尝为叛逆之媳,岂能伺候周王殿下千金之体?”
“朕说可以,便可以!”刘知远摆了摆手。
刘承祐小心地瞟着刘知远,眉头稍微蹙了下,此事事前,刘知远可没同他打过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