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土城垣,抚墙南眺,郭荣终于长舒一口气,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使君,此城士民不多,城中已然肃清,掌控在手。就是俘虏太多,一万五千余人,看守压力太大,暂时收缴了武器甲胄,分开看守于东、北两门!”安守忠寻到郭荣,禀道。
俘虏太多的问题,于大胜的汉军而言,大概属于幸福的烦恼吧。对此,郭荣略作沉吟,直接吩咐着:“将唐军俘虏,兵丁与民夫,将校与士卒,各分开监押,少与食物,饿他一饿!”
“是!末将这便去处置!”安守忠应道。
“等等!”郭荣突然唤住安守忠。
安守忠住脚,问道:“使君还有何吩咐?”
“我和你一起去!”郭荣略作思忖,道:“这些俘虏,得想办法收为己用!南征以来,辎需转运、军前效力、城池驻守,前后已征召至少十五万役夫。而今开春,将逢农时,征夫思归,于中原、淮北诸州而言,民力枯竭,负担过重。若能将唐军俘虏、淮南百姓,对我军战略有大裨益。
陛下遣王齐物在知濠州,典州事,驭士民,收人心,便是长远之计!此战的俘虏,当挑拣其精壮及愿投效者,编为辅卒,军前听用!”
“使君之言有理!”安守忠应和一句,又不禁迟疑道:“不过,此举恐有擅自扩军之嫌......”
闻言,郭荣不由偏头扫了安守忠两眼,目光中分明带着意外,顿了顿,方才说道:“信臣,你未来可期啊!”
“远水难解近渴,当此之侍,解决这些俘虏,才是紧要之事。否则,这么多俘虏聚在一起,易生事端还是其次,就怕拖慢我军的行动!”一边走着,郭荣一边说道:“我写一封奏疏,发往寿春,以天子之英明,会同意的。也不知寿寿州的战况如何了......”
在郭荣去处理俘虏问题前,赵延进先找到他,一副精力过剩的样子。郭荣问:“情况如何?”
“据俘虏言,皇甫晖北上,仅在清流关留下了三千卒驻守!并且,皇甫晖昨日,还降下一令,自清流关,调两千人北来。不过闻其败,撤去了!”赵延进禀道:“使君,是否想趁机将清流关夺下?”
郭荣考虑了下,一砸拳,冲赵延进道:“与你五百卒,换上唐军兵甲,佯作败兵,越过清流水,前往诈关!记住,因势而动,如其有备,不可强求!”
“遵令!”没有丝毫犹豫,赵延进应道:“末将立刻便去!”
......
在郭荣取得来安大捷,一解汉军之困,寻图整个淮东,饮马长江之时,淮东经略副使赵匡胤这边,率着五千军,一路向东,援济山阳。
五千兵马,看起来不少,实则堪用者,只有不到三千之数的宿州团练,剩下的人都拣自淮北丁壮,虽则发给兵器,并粗经训练,但实质上仍是一干拿起刀枪的农民。当然,中原从不缺猛士,这些人,只要打一仗,活下来,便能成为合格的士卒。
没办法,连郭荣都只率四千步骑去对付皇甫晖。盱眙那边,不能不留足够的力量以牵制之,长时间的纠缠下来,郭廷渭那厮,并不是个容易对付的对手,若是放松了,那盱眙的上万唐军,在郭廷渭的率领下,绝对会给汉军造成大麻烦。
几乎是顺着去岁冬突袭山阳的路线,除了冬景化为春景,沿途并没有太大变化,赵匡胤甚至感到熟悉。虽然面对唐军的围攻,山阳的情势已然危急到一定程度,赵匡胤奉命去援,并没有急躁。
征淮以来,到这个局面,汉军的主要作战方式,就是围城打援。唐军会不会也来这么一遭,这是说不准的事情,赵匡胤不得不防。
是故,派军探查山阳战况的同时,一路缓行,反复思量如何作战。一直到进入洪泽,综合楚州的形势,赵匡胤下定了决心,如何去打这一仗。
他将军队分为两支,一支三千卒,主要由宿州团练组成,由党进率领,隐藏在后。剩下的约两千人则是那些辅卒了,虽然调动了一些军官率领,但战斗力与执行力皆堪忧。
赵匡胤则率领着这两千卒,亮明旗帜,不掩行迹,大摇大摆地朝着山阳方向而去。
山阳那边,唐军四万,已将城池团团围住,当然,其中有两万水师都是助战的。但喜山阳临河而建,对其威胁最大的,还正是这些水军,唐军战船有高达两丈者,建台搭梯,唐卒即可顺之而攀城垣。
得悉自西面陆路赶来的汉军援军,虽然不多,但也可从中看出,汉军在淮东兵力之匮乏。而唐军主将姚凤显然不想在城破之际,被这支兵马所影响,于是遣一裨将,率师五千,浮梁西渡,以击破汉军援军。
唐军的动作,自是如赵匡胤之意,甚至算是意外之喜色。他本就只打算以残师示敌以弱,诱一部分唐军西来,分担一下陈思让守城的压力。
没曾想姚凤这般大方,直接分兵五千而来,赵匡胤可以说大喜。然后,还是老套路,佯败诱敌,伏兵四出,大破之。只是此次,因战事紧急之故,赵匡胤那佯败实则为真败,差点被唐军赶进洪泽喂鱼。
不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