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诸军,暂停进攻,就地休整,待和议结果!”
“是!”
在刘承祐这儿,休整,估计是主要目的。毕竟取下寿春后,大举南下的这近十日间,诸路汉军,进展神速,但上下兵士,却也不免疲敝。另外一方面,凡是皆有度,在这样的情况下,可以更改策略,一张一弛之间,给李璟以希望。
“谢陛下体谅!”李德明道。
“至于这议和的细节,就由我朝工部尚书、水陆转运使王朴,与你二人商议吧!”刘承祐说道,给王朴使了个眼色。
见状,王朴立刻应道:“臣奉命!”
王朴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稍晚些的时候,前来复命,随身带着一封册页,恭立于御前,念道:“经臣与之商讨,初拟和议如下:其一,南唐割江北寿、濠、泗、楚、光、海、滁、和、扬、泰、和、舒、黄、蕲一十四州与大汉;
其二,李璟去帝号以称臣,改称‘唐国主’,罢一切帝王銮仪服饰僭越之制,以乾祐纪年;
其三,汉唐之间,以长江为界,互补侵犯,每岁进贡东京,金两千斤、银十万缗、钱十五万贯、茶叶五十万斤、米粮十万石。
凡此种种,请陛下审阅。”
“这都是我方提出的?”刘承祐问。
“第一条自是双方共识。李璟若称臣,第二条则为必行之事,天下只能有一位天子,那便是我中原大汉天子,其余割据地方,僭越称帝者,都当一一剪除。进贡清单为伪唐所拟,臣在数额,有所增益!”王朴稳稳地答来。
点着头,对其差事表示认可,刘承祐做出指示道:“先这样吧,将约定内容,制成国书,让李德明带回金陵!”
“就放李德明一人?那钟谟才是正使啊!”王朴有些奇怪。
刘承祐淡淡地说道:“朕知道,不过观钟、李二人,钟谟疑思甚重,往顾不定,再放其回去,恐节外生枝。时下的金陵朝堂,对此和议,已是群情激涌,此书带回,只怕更是沸反盈天了。就让李德明,为我朝奔走吧!”
“陛下虑事周全!”王朴颔首。
“至于那钟谟,就让他暂时去同孙晟做个伴,对弈谈天,吟风弄月,岂不为美?”刘承祐朝李昉吩咐着,一点也没有觉得强扣使节有什么不妥。没办法,谁教他拳头大。
安排完,刘承祐将目光放到王朴身上,观其样态度,比其去岁,明显苍老了许多,发髻平添几分灰白,眉宇之间,难掩疲惫。
刘承祐不由抽了口气,竟然难得地动情说道:“王卿,辛苦了!”
话虽短,却明显多了几分真心。
在北汉南征的过程中,东京算是大本营,宿、颍之地是中转站,而王朴,就是负责中间环节的人,干着繁杂负累的活计。
淮南十几万军民粮食、军械的供应,都需其负责,近十万民夫的协调调度,不乏就地筹措粮饷,安民抚众,乃至负责宿州的防御。
使得天子帅师在南,而无粮械之忧,东京要占五分功劳,而王朴一人独占五分。就刘承祐所闻,王朴经常曝霜冒寒,一连日夜,处置公务。
“卿忠于职守,还当保重身体,勿致操劳过度!”刘承祐劝解道:“你才四十六岁,却已华发半鬓,朕不忍也!”
“陛下关怀,臣感激万分!”王朴则恭敬一礼,平和应道:“陛下顺天应命,欲行一统,成就太平。臣为御下一走卒,能尽其心,效其力,存功用于国,心满意足,何谈苦累!”
“王卿真国士啊!”听其言,刘承祐不禁感慨。
“张德钧!”刘承祐突然唤道。
“小的在!”正沉浸在这君臣情谊中的张德钧,身形一震,赶忙应道。
刘承祐吩咐着:“找御医,给王卿号号脉,看看身体。还有,御用之良药、补品,找些赐与王卿!”
“是!”
“谢陛下!”对此,王朴也不由感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