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陵,乃至长沙,再图固守,否则侧后遭受威胁,势难持久。但从开战以来周行逢的表现看,这不是个轻易服输之人,性格刚戾,有决断,否则也不会这般主动北上,以图破局。
越到末路险局,只怕其会更加疯狂,孤注一掷,猛攻三江口之军。若能击破我东路兵马,其危情大解,甚至可以溯将而上,威胁公安、江陵!”
“魏卿对周行逢的性格,很是了解啊!”刘承祐微微颔首,表示赞同,又看向郭荣。
郭荣还是那般自信,眼色没有任何变化:“不管周行逢如何决策,于我军而言都不重要!他若不惜代价,亡命从三江口破局,则韩通、杜汉徽等宿将足以制之!慕容延钊已自江陵发,领军向澧阳,无论他作何选择,都逃不脱一个败亡结局!”
说着,郭荣又解释道:“另外,根据澧阳败兵所报,在破敌之前,杨师璠营中便已无隔日之粮,而后方更是数日未有辎需补给。湖南诸州,已完全不足以供给贼军前线作战。
澧阳军如此,周行逢军纵然情况良好些,也绝计好不了多少。军报自澧阳转呈东京,又是数日的时间,臣料此时的周行逢,已在崩灭边缘!
而从军情司对湖南诸州的刺探来看,为了供给前方,湖南军府是刮地三尺以筹措钱粮,穷其丁壮以战,尽其妇女转运。
如今湖南,民情大困,怨声载道盈野,反抗愈烈。上下离心,周氏实则已对湖南失去控制!
周行逢穷兵黩武,耗竭民力,尽空钱粮,慕容延钊原料湖南会在一月之内,但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半个月都支撑不了!”
“是故,臣以为,平定湖南,兵争之事,已不足为虑,朝廷需要提前考虑善后事宜了!”
从郭荣口中可知,湖南攻略形势,可谓一片大好。然而对于大汉朝廷而言,更头疼的,只怕还在后边。简单地讲,平湖南易,治其地难!
荆南对于朝廷而言,百万户民,战略要地,得之大益。而湖南,有一说一,就是一个大负担,支离破碎,残破不堪,但是,负担再重,也得收归朝廷治下。
对于郭荣的分析,宰相们显然也是同意的,范质就苦着一张脸,沉声说:“陛下,自马希广、马希萼兄弟相争以来,湖南诸州乱事频发,战火不休,八年之中,有六年都处在灾祸与动荡之中。
如今,又遭周行逢如此祸害,战事结束,朝廷接手的,将是一个动乱、饥荒的湖南。如郭枢密所言,朝廷确实需要提前做好准备了。
若战事迅速终结,留给朝廷的准备时间,也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