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将伐蜀的时间延缓,多出足足一年的空余,使得大汉的备战,有了足够的缓冲。自乾祐九年至十年,大汉无灾无难,平稳度过,是故当皇帝再度下达伐蜀的诏书之时,东京臣民没有任何人感到讶异,似乎理所当然一般。
历史洪流,浩浩汤汤,滚滚向前。天下大势,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已然十分明朗了,大汉的战略也不再韬晦遮掩,皇帝刘承祐也是大大方方地表示他吞吐天下之心,平日与臣工交谈,提及此,都是豪言共勉。
到如今,即便东京的市井小民,都能就大汉一统天下,再造天平,发表一番看法。伐蜀诏命下达之后,市井如常,朝野依旧,没有任何人表示异议,诸部司稳定运转,只是相关衙署与官员紧张了些,积极为伐蜀大军服务。
汉中距离开封,山高路远,遥遥两千里,为及时了解前方军情,在原本的驿道基础上,朝廷专门增设了一条军情驿传,悉良马,皆健卒。不过,即便所谓六百里加急,前线第一手的战报,要送抵开封,也需要十来日的时间。
驿骑东来,背插小旗,直接放入城中,驰骋入道,直趋宫阙,沿路高呼,三泉大捷。对于很多人而言,都不知道三泉是什么地方,距离开封有多远,驿骑经过的地方,观闻的士民都知道,伐蜀大军打胜仗了。
东京士民,平日里绝不会表示对大汉朝廷有多忠诚,对刘家天子有多爱戴,但听得前方将士打了胜仗,仍旧不免心生自豪。经过常年的宣传洗脑,百姓对于朝廷、对于大汉的认可,已然达到一定的程度了。
在开封臣民被东来的捷报撩动心弦之时,汉宫之中,皇帝刘承祐正待在春兰殿,看望他的小皇子。在去岁冬,小符惠妃成功诞下一麟儿,取名刘曕。
“这孩子很聪明,渴了,饿了,不舒服了,就会翻腾哭喊,以作提醒!”看着殿中仆妇给小皇子换上尿绸,小符的红润的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给刘承祐一种自卖自夸的感觉。
小符身上妇人的韵味,越发浓厚了,产下皇子之后,就像放下了胸中的积石一般,整个人都放松了,明媚多姿,十分诱人。
因为有人侍候,从没有带孩子的苦恼,刘承祐从来都是怀中一种轻松愉悦的心情,看望,逗弄。目光在小符娘子撩人的身姿上流连了一会儿,刘承祐轻笑道:“我的儿子,有哪个不聪明?”
“那自然是,官家天资英奇,孩子们能继承其中一二,就受用终生了!”小符言笑晏晏,温柔地恭维道。
闻言,刘承祐探手,在小符的朱唇上轻轻一点,道:“你这小嘴,是要甜死我吗?”
带着点挑逗的动作与言语,让少妇不由得红了玉颊,美眸之中,泛起秋波,却带有春意,明亮而动人。
心头一热,将美人揽入怀中,正欲好好抚慰一番,被人打扰了。
“启禀官家,崇政殿来报,枢密使柴荣求见!”
闻言,刘承祐不由松开小符,虽有些扫兴,但还分得清轻重。见她一脸不乐意的样子,在她紧致的翘臀上拍了一下,道:“柴荣此来,必然是前方军情有变。”
“我先回殿了,下次再来看你们母子,天凉了,注意保暖,勿要着凉!”
小符娘子还沉浸在那“啪”的一声的余韵之中,面色越加红润,闻言,轻轻地应了声:“送官家!”
崇政殿,一张被放大的川蜀地图,挂在大汉舆图之策,有些泛黄显旧,这张地图已被刘承祐及臣属翻看了不知多少回了,黄旧都是被烛火烟气给熏的。
这就是一份军事地图,入川的路线、栈道、河流、渡口,以及蜀军诸城关、山砦的守将、兵力布置等等信息,都标注其上。
这是在当年赵普使蜀的基础上,再加多年以来蜀中暗间花了大量的人力、财力,秘密绘制而成。崇政殿有一份,向训那边也有一份,当然还有诸多辅图、细图,此乃大汉为伐蜀大计所做的最重要的准备。
殿内,几名大臣陪着刘承祐一道,站在地图下,共议军情。柴荣觐见,刘承祐将魏仁溥与李谷二相唤来了,政事堂的几名相公之中,就属于魏、李二人通兵事,尤其是李谷,是能带兵的。
后来想了想,作为首宰的范质不在,有些不合适,于是干脆把三司使薛居正一并唤来了,枢密院那边叫来枢密副使慕容延钊及承旨李处耘,再加上赵普,一场高级御前会议就组成了。
三泉首战告捷,固然足喜,但对于皇帝与朝中诸卿而言,还不至于为之过于兴奋。刘承祐需要的,是决定性的胜利,以及吞并两川的结果。
在天子与朝中大佬们的注视下,李处耘干练地讲述着北路的军情战况:“我军于本月十五日,攻克三泉,基本全歼守卒,克城之后,即遣一师快速南进追敌,抢占栈道、路途。逢北上支援的蜀军,败其一部,不过仍被其损毁一部分栈道,略断我直进之途。
蜀军在利州、剑州一线守备兵力约以五万人,以绵谷、剑阁、葭萌为基,构筑防线。绵谷防御,以其北漫天岭为根据,立大小漫天寨。漫天岭地形一如其名,山势回远,南北相连,控扼要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