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正秘密同萧护思联络着,大事将发,徜徉在自己的事业设想中。知道赵匡赞素来宽仁,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因为这么一件小事,恶了赵匡赞,并引起其警惕。
于是亲自到赵炎家里去了,一进门,便被早已埋伏好的燕王亲卫给拿下了。赵思绾一受擒,接下来便分两步走,一步是对赵思绾及其亲信的审理,另外一步则是对其势力的瓦解尤其是其影响巨大的刺面军。
而随着审理调查的深入展开,背后的隐情与阴谋浮出水面,幽州的态势也随之一变。当得悉赵思绾的谋划,哪怕以燕王赵匡赞的城府,也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他素来知晓赵思绾胆子大,但也只当他是一勇之夫,强悍少谋,虽然知道他因这两年的打压而有所不满,却也没有料到这不声不响地,竟然生此谋逆之心,并且还直接落实到了这等程度。
究其原因,还在于中央朝廷那边,将武夫这头猛兽给套上锁扣,约束起来后,使用赵匡赞这边也受到了影响。却是忽视了一点,赵思绾终究是从三代乱世中走出来的武夫,不如意之下,想要造反也是很正常的事。
越是了解细情,赵匡赞越是后怕,在反应过来之后,立刻逮捕在幽州城内的辽国间谍,审问敌情,并由其筹谋而做好各方面的应对。
而刺面军的掌控,则更是首要之务,否则,这三千精锐要是乱起来了,所造成的后果同样严重。如今,得张藏英之报,赵匡赞方才安心。
略作思吟,赵匡赞对张藏英吩咐道:“赵思绾的亲信,暂且拘押,通知下去,孤将亲往军营,巡看刺面军士,听取他们的诉求!”
见状,张藏英赶忙劝阻:“大王,赵思绾受捕,刺面军终究不稳,或有顽固之贼,漏网之鱼。大王身肩幽州大任,不可以身犯险!”
听其言,赵匡赞说道:“老将军此乃忠言,孤心领之。然而,刺面军乃是燕军精锐,也是孤的属下,岂可因一人之罪而厌全军。如果要守护幽州,对抗强辽,还需他们出力。为今之计,只有孤亲自前往,方可安抚其心。再者,孤以诚待之,岂惧其相害!”
对赵匡赞的豪情胆魄,张藏英心生敬佩的同时,拱手请道:“若大王心意已决,末将虽老,却愿亲提钢刀,护卫左右,陪同入营!”
“老将军真乃忠贞之士啊!孤多谢了!”赵匡赞道。
“末将不敢当!”张藏英自是谦虚。
赵匡赞想了想,对张藏英道:“赵思绾通辽,对于幽州的内部情况、城防布置,不知出卖了多少,如今局面初定,对城中的防御,当有所调整,这件事,还需烦劳老将军了!”
“是!”
点了点头,赵匡赞又对高彦晖道:“北面的防御亦然,辽军既动于檀州,那顺州的防御当为首要之务,将军可亲赴怀柔,督帅其师,如辽军果来,婴城抗之,迟滞其行动!”
“遵令!”高彦晖也是没有丝毫的犹豫。
望了望外边,大雨正由缓到急,赵匡赞不由叹道:“所幸这场大雨,给我们争取了不少时间,也拖延了辽军的行动,否则事发于突然之间,局势恐怕崩坏!”
“赵思绾所谋,乃逆天之举,此天所不能容之!”张藏英忍不住流露出鄙视之情。
在他们这些燕军老人看来,内部的矛盾,可以内部解决,似赵思绾之中纯因一己之私利私欲,里通外国,是不能容忍的。再者,做过契丹的顺臣,今臣服中原已久,相较之下,他们还是更愿意做大汉的臣属。
而赵匡赞发此叹,也只是有所感慨罢了。事实上,即便没有赵炎那档子事,赵思绾成功的可能性也不是很高。不说燕王安排的后手,朝廷那边对赵思绾又岂无防备,此前,若非有赵匡赞的维护,观察使高防早找机会将赵思绾给谋划至死了。
二将退下后,一名中年官员走了进来,面容清瘦,留有几绺胡须,气度从容。其人名叫宋琪,时任燕王府长史,相比于高防,此人才是协助赵匡赞处理民政事务的第一文臣,此番赵思绾事发,赵匡赞让宋琪去负责审理。
而其人,早年是契丹的进士,为赵延寿的僚属。说起来,赵延寿留给赵匡赞的军政资源,堪称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