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内沉默少许,在刘晞与李崇距从刘皇帝那强势乃至霸道的气场中平复过来之后,刘晞问道:“当如何答复来使?”
刘皇帝响了想了,指示道:“倒也不必直接拒绝,朕不是说过吗?还需同臣僚们商议一番,总需要一些时间,高丽人用了半年时间备战,这点时间都等不了。至于那徐熙,是第一次来朝吧,那就让他在幽州多待几日,也方便我们一尽地主之谊!”
“此事,就由你去安排吧!”刘皇帝对刘晞吩咐道。
“是!”
“喦脱,传谕,让李业、楚昭辅、李继勋前来行在议事!”刘皇帝又向喦脱下令。
“我们此前对高丽那边的关注,似乎有些少了!”坐回御案,内侍再添茶水,品罢,已经完全平复心情的刘皇帝看着没怎么作话的李崇矩,淡淡道。
一听此言,李崇矩也稳不住了,离席起身,干净利落地一拱手:“是臣失职!”
看着这个心腹宠臣,刘皇帝都有些无语了,都快成条件反射了,每每遇到类似的情形,李崇矩都是这般,主动揽责。
固然,很多时候会体现出其担当,也让刘皇帝没法过于苛责,但是这样的情况多了以后,刘皇帝的心里也难免有些腻味。
你一个秘密机构的情报头子,如此滑溜,难以沾手,有的时候,表现得太过谦恭,太过低调,也并非就是好事。毕竟,伴君如伴虎......
这一回也一样,刘皇帝几乎无视李崇矩的自承其责,摆了摆手,如常说道:“高丽国如今是什么情况,武德司就没有一点了解?”
闻问,李崇矩显得更加严肃了,谨慎地回道:“陛下,由于未加重视,高丽的情况多语焉不详。”
注意到刘皇帝微蹙的眉头,李崇矩迅速将已知的一些情况说来:“根据这些年来自高丽的消息,可作分析,其国内并不安宁。
经过高丽王王昭对内改革,高丽国力确实有不小的提升,尤其是王昭的权威大大增长。但是,由于王昭手段过于严厉,威胁王权的贵族、功臣以及异见官员,都逐步为其剪除,这使得高丽朝廷内部怨声载道,人人自危,政治矛盾也日趋严重。
同时,王昭也渐昏惑,内不自安,为预防可能的谋反篡逆,在国内大兴监狱,十余年间,入狱者的成千上万,都是遭受****。同时,大肆增加禁卫军队的实力,也拱卫王权。
更多的情况,还需刺探确认!”
刘皇帝也明白,这大概就是李崇矩能够知道的全部了,虽然只是一些泛泛之谈,并不乏揣测分析。
也没有为难他,理解的同时,指示道:“那就增派人手,将忽略的、放下的事务重新拾起来,高丽都冒头了,你们武德司也要及时应对!”
“是!臣明白!”李崇矩心情微松,立刻应道。
“人手缺吗?”刘皇帝关心了句。
对此,李崇矩坦然道:“不瞒陛下,外国消息刺探、国情收集,困难实大,有用的人手,永远不会多。不过,臣会想方设法,尽力克服!”
点了点头,刘皇帝又思量了一会儿,说道:“倘如你此前分析的,那这王昭的日子,只怕并不那么安逸!国内既然矛盾重重,还敢如此劳师动众,插手大汉与辽国之间的战争,原因何在?莫非,是以邻为壑,意图通过此战,来转移国内的矛盾与纷争?”
说这话时,刘皇帝的眼神明显发亮,显然,他就是这么认为,就这般判断了。并且,越想越觉得有理。
李崇矩不是逢迎之人,但听此分析,也少有地恭维一句:“陛下英明!很有可能!”
“倘若是这样,那朕就是更不能让其如愿了!”刘皇帝脸上闪过少许的狡猾之色,瞥向李崇矩,吩咐道:“对高丽,可以从其内部着手,想办法收买分化,调拨其内部矛盾。
有些情况,是必然的,王昭对内改革,扩大王权,得罪了那么多贵族、功臣,侵犯他们的利益,这些利益受损者,岂能甘愿。或许只差一颗火苗,当年不就爆发了一场大叛乱吗?
当初,是大汉支持王昭,助其平叛,那么如今,可以换个支持的对象了!这方面的事情,武德司办起来,可有问题?”
“有陛下指点教诲,臣必定全力施为!”李崇矩当即承诺道。
毕竟,类似的事情,这些年在李崇矩的主导下,已经干了不止一次,虽然是对辽国以及大汉周边的各族、各部,但道理都是相通的,只是换个对象罢了,可以说是熟门熟路,因此,李崇矩没有感到一点为难。
刘皇帝继续道:“朕再从礼部,给你派两名熟悉高丽事务的官吏,协助你施行!”
“谢陛下!”李崇矩表示感谢,不过直起身体,迟疑少许,还是决定实话进言:“陛下,如此谋划高丽,需要更周密的计划,需要更多的时间准备,尔后施行,非应急之策,这对眼下的局势,恐怕难收速效!”
“远水难解近渴!朕明白!”对李崇矩所言,刘皇帝是认可的,一句话便安其心:“我所思的,也是将来,此事不急,你可以耐心操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