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城垣上,放眼望去,能够见到两水环绕,成片的农田,透着萧索与破坏,过去这个季节,有鸟兽逐食其间,然而今年,由于战争的缘故,土地抛荒,连鸟兽都不愿意多光顾了。
耶律斜轸肃立于城头,凄凄凉凉的风刮在脸上,寒入心底,他还未满四十,但是老态尽显,垂发苍白,即便只与几个月前相比,那也几乎是两个人。
失败,尤其是痛彻心扉、刻骨铭心的失败,往往是时间的催化剂......到耶律斜轸身上,也一样。
望着城下凄清的光景,感受着城内低沉的气氛,耶律斜轸的双目有些迷离,心情更是难以用言语尽述。没有人,比他更能明白如今的局势了,山穷水尽还未至,但终究是看不到希望,看不到出路的。恍惚之间,甚至看到了自己、通远城以及辽军诸残部的结局。
或许,还有条生路,那就是带领残部,西撤回上京,但,那注定是条艰难的路,不管是因为个人的颜面、骄傲还是其他什么,他已经选择拒绝那种决策。
针对辽东之失,辽帝耶律贤那边,仍旧没有怪罪他,甚至在得到战报后,以最快的速度发来一道慰勉诏,仍旧让他负责东北战事,统筹军政,防御汉军。
这宽宏大量、信任有加,背后,耶律斜轸却是能清晰地察觉得到那愤怒、失望与不满诸多交织的情绪。
耶律斜轸自己也明白,他是没有其他路的,如果选择逃回上京,怕也是个罪死的结局。毕竟,此前不顾朝廷诏令,擅自放弃辽阳,最终还导致辽河那场大溃败,已经是死罪了。
而耶律贤之所以,还将东北的军政,全部交给耶律斜轸,那是因为,耶律贤已经选择放弃了,他耶律斜轸与偌大的东北一样,都是被舍弃的对象,不再抱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