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拙了,见不到佛陀,只能看到这黄灿灿的铜像了!”刘皇帝嘿嘿一笑,意有所指:“主持,佛门似乎讲究慧根,你看看朕,可有慧根?”
若是真能畅所欲言,哪怕以老主持的禅境,也要吐槽他一番。不过,形势比人强,尤其是面对刘皇帝这样的人皇,只能恭维道:“陛下乃真龙天子,已脱凡俗,自独具慧根!”
“哦?主持,出家人可不打诳语!”刘皇帝笑眯眯地看着老主持。
事实证明,在刘皇帝这样的君主面前,再是高僧,也难保持其出世的高人风度。注意到老僧枯瘦面容间的迟疑,刘皇帝又道:“佛家讲究度人,朕手下那些杀人如麻的功臣大将,也不乏敬佛礼佛者!主持觉得,能够度化朕啊?”
“陛下言过了!佛门能度凡俗,又岂能度神圣?”宏泰主持道。
“哈哈!”刘皇帝的笑声,肆无忌惮地在佛殿内震荡。
直视着那尊庄严的佛像,虽微仰头,目光却是一种俯视的姿态,刘皇帝抬手摊开,淡淡道:“既见佛陀,烧炷香又何妨?”
于是,老主持亲自操作,点燃三炷香,交到刘皇帝手上。刘皇帝呢,头也不低,腰也不弯,只作寻常揖礼,就算是拜过这尊佛陀了。
对于刘皇帝这样的作态,在场一些僧侣,都有种屈辱感,面上隐隐不忿。刘皇帝自然察觉了,以此问老僧:“主持,佛有怒目之时,朕观寺中僧人,不乏拧眉怒目者,是受到佛的指示了,不欢迎朕这个恶客,还是他们修得就是怒目佛啊?”
听此前,宏泰主持白眉不由得微颤,但面对刘皇帝的目光,仍旧静气凝神,平静答道:“陛下言重了!只是寺内僧众,修行不到家罢了!”
“这就是所谓的着相?”刘皇帝玩味道。
“陛下果然聪慧!”主持应道。
“那因何着相?”刘皇帝追问:“总有缘故吧!或许,还是不欢迎朕?”
“佛门大开方便之门,陛下亦是客,岂能拒迎?”主持道。
“哦?”刘皇帝笑得实在让人讨厌,道:“朕还真有一事,需要主持开一开这方便之门!”
“陛下请讲!”
“这段时间,朝廷财政拮据,朕观这寺内铜像、铜器颇多,朕为朝廷讨要些许,熔铸铜钱以补亏空,造福百姓,主持可能行方便之事?”刘皇帝悠悠道。
骤闻此言,在场的僧众,无不色变,老僧也有些绷不住了。然而,感受着刘皇帝那逼迫的目光,沉吟片刻,大抵心中在狂念阿弥陀佛,而后答道:“若能惠及朝廷百姓,寺内之物,但凭陛下取摘!”
“不会为难吧?”刘皇帝盯着主持。
“老僧礼的是佛,不是这些铜像外物!”主持答道。
“高僧就是高僧,这等气度,令人心折啊!”刘皇帝感慨着:“不过,天下佛门,对朕早已厌恶之极,朕就不做这焚琴煮鹤之事了!”
“陛下言重了!老僧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