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勋贵外戚,到官僚大臣,这些人就像找到了一个解困的突破方向,又像是寻到了一个情绪的发泄口,一股脑地往里钻,往上撞。
勋贵自举,朝臣自纠,很快使得这场政治风波攀至高潮,使之更加剧烈,更加汹涌,更加不可测,整个朝廷上下,都仿佛变得疯狂起来,弥漫着一股焦躁气息,就好像酝酿着一场风暴。中上层积极踊跃,下层也在这种阵势下,变得茫然惊愕。
这样的风潮,显然给朝廷为政,带来了巨大的压力,而压力最大的,显然是崔周度为首的一众调查官吏。
原本,随着调查的积极展开,也遇到了一些瓶颈,面临着一些困难,以及那些缥缈却始终存在的压力。
如今,都不需你费心调查了,人家主动来投案自首了,还一群跟着一群,一波接着一波,且不说其他了,就算把这一应人员全部收监,所涉事项一一甄别调查,都没有那么多的人手。
甚至,负责调查的三法司官员职吏中,又岂是个个清白,说不准谁屁股底下就有没擦干净的地方。若说知法犯法,还有什么人能比这些法司体制下的执法人员更加熟练呢?
事实上,到这种程度,反而有些难以再调查下去了,阻力不只来源于那些涉案人员、官吏及其背后的家族势力,就是调查官员内部,也不愿意了。
于是,一场未经人串连,但勋贵官僚不约而同,十分默契的集体行为,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发生了。
朝廷内部的勋贵官僚们,在这诡谲而汹涌的局势下,于沉默之间,向刘皇帝发出了同一种声音,表达了一种同样的意志。
而有些后知后觉的人,对局面的发展,也不禁乐观起来,有一个词,叫作法不责众。倘若朝廷内部,所有的勋贵、官吏都有涉事,那还能全部给处置了吗?
朝政不运行了?国家不治理了?
若是那样的局面,以刘皇帝之强悍,也不得不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