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陈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再碰到过周东云,那个歇斯底里、纠缠不休的纨绔突然间从他生命里消失了,像是从来没有来过一样,不留一丝痕迹。
陈桥疑惑之余,又大感庆幸,心想,周东云或许终于想开了,他有权有势,想要什么样的情人找不到,何必非扒着他呢?就算他喜欢男人,凭他的家世,也有无数俊秀漂亮的年轻男孩想往他床上爬,真没有必要非赖着他。
陈桥松了口气,把周东云连带那段荒唐的时光一齐抛到脑后,像重得新生一样,投身到自己的生活中。他已经大三,功课变得不那么紧张,便开始在网上投简历,找实习,很快成为帝都建筑设计院的一名实习生。
做建筑设计这一行的人都知道,无论是画施工图还是做方案,设计师加班加点是常事,经常辛苦一个月,因为甲方的一句话,就要全部推翻重做,行业压力很大。所以哪怕陈桥只是一个普通的实习生,在设计院里也忙得团团转。
偶尔有空的时候,他还要被做摄影师的学姐拉过去当平模,陈桥对这个倒是不排斥,因为平模工资不低,拍两个小时的照片,能拿到近一千块钱,比起他苦逼的实习,实在是薪水丰厚。
陈桥的生活忙碌而充实,曾经那些不堪的往事,像是被水洗过一样,在记忆里褪了色,渐渐淡去。
周东云却不是如陈桥所想的一般,想开了。事实上,他每天都过得很痛苦。
熟悉周二少的人都感到十分惊讶,周东云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不仅不再撩猫逗狗惹是生非,反而进了家里的娱乐公司,在公关部挂了职,每天正点上班下班,一副大彻大悟、痛改前非的样子。不知是不是周家给他买了通稿,近些日子他的媒体曝光率也高得吓人,几乎所有的媒体都盛赞他浪子回头金不换,前途可期。
可周东云的状态却越来越差,眼下的阴影一天比一天重,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他是加班加的,实际上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想陈桥想的。
“我什么时候能去见陈桥?”他焦躁的在周东来的办公室里走来走去,胡子拉碴,神情狼狈。
“还不到时候。”周东来端着一杯耶加雪啡,慢悠悠的啜了一口,老神在在。
“什么时候才是时候?”周东云皱紧眉头,“这都两个月了,陈桥都要忘了我了!”
“他忘不了你!”周东来白了周东云一眼,“你三天两头上头条,陈桥除非瞎了,否则怎么会注意不到你?这个时候你过去找他就是前功尽弃!你得让他知道,你和以前不一样了,你改过自新了,等过个半年,你以前的那些烂事被他忘得差不多了,我再安排你们偶遇一次,你认认真真的跟他道个歉,重新开始。”
“半年?”周东云大叫,“那么长时间!”
“半年还是短的!”周东来严厉的说,“你是想忍半年,然后和和美美一辈子,还是想像以前一样,搞得人看到你就想吐?”
“我当然是想一辈子!”周东云焦急的说,“可是……可是我,真的真的很像很想他……”
“忍着!”周东来冷酷的挑起了眉头。
都说情场如战场,又说商场如战场,等量代换,四舍五入一下,情场和商场约莫能画个等号。周东来拿商场上攻心那一套来对付陈桥,却忘了战略也要讲究对象,陈桥不是无所事事一心追星的大学生,他最近忙得连轴转,时常加班到晚上十点,哪有心思关注娱乐头条?
这可真是媚眼抛给瞎子看了。
真如周东云所说,陈桥几乎已经忘了他了。
周东来虽已结婚多年,但他和妻子是纯粹的家族联姻,两人感情淡淡,相敬如宾,他从未体会过刻骨铭心的爱情,因此也理解不了周东云相思成疾的心境,一句“忍着”,冷冷的把周东云打了回去。
可周东云怎么忍得住?他太想陈桥了,想到夜夜睡不着,恍惚间迷糊一会儿,梦里也都是他。他又苦挨了半个月,实在受不了了,便悄悄的把车开到京华大学门口车窗玻璃上贴着反光膜,外面无法看清车里的场景,周东云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校门,想着偷偷地看一看陈桥。
他从上午九点,一直等到晚上将近十点钟,才在来来往往的学生中看到陈桥的身影。
时近初夏,陈桥穿着简单的白T和牛仔裤,背着背包,和一个长发飘飘的女生一同从走进校门。女生长得极漂亮,皮肤白净,鼻挺目深,像是混血儿,穿着白色印花的及膝连衣裙,脸上挂着明媚的笑意,正歪头和陈桥说着什么。陈桥脸上也带着笑意,回了一句话,女生便咯咯的笑了起来,露出编贝般的牙齿。昏黄的路灯下,俊男美女相携而来,恍若神仙伴侣。
周东云的心跳停了一瞬,手脚冰凉。
那个女生是谁?陈桥为什么会和她出去到这么晚才回来?他们为什么那么亲密?陈桥从来没对他那么笑过,他们到底什么关系?
陈桥是不要他了,和别人恋爱了吗?
周东云脑海空白,完全不记得周东来的嘱托,等他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离开车子,站在陈桥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