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是北冥深渊下生于虞花间的一股淫色之气，因魔族纵欲喜淫而壮大，神智渐生，修得人形。深渊下有无尽森林，滴水成冰，寒气四溢，他于是以林为姓，以凛为名。凛，寒也，寒则凛冻。

他出世不久便得魔族追捧，因色欲勾人得享“色魔”之名，修建璃宫，以欲为修，广收性奴。而后千年，时光飞逝，他修为渐深，破化神触飞升，天劫将至。

他不舍人间十丈软红，不愿与爱奴分离，更不忍爱奴受思念之苦，求而不得，于是留书出走，寻隙转世。本以为不过二十年便能归位，却不想天道有常，如何能为凡物愚弄？

再睁眼，千年已过，前尘尽忘。

他变为宜城一名平平无奇的孤儿，被路过的顾北辰遇见，带回九华峰。

而后阴差阳错，他又被南黎带回璃宫，恍惚想起前世种种。

却原来，他曾是色魔。

南黎颤着手，惶然摇头，“不、不可能……他千年前就已经死了……你不可能是他，不可能是色魔……”

林凛没有应他，过了一会儿才淡淡道：“你让魔族撤兵吧，再打下去，两族仇恨日重，魔族恐有灭顶之灾。”

魔族与人族不同，他们随心所欲，不甘束缚，曾居无定所、一片散沙。色魔出世后，因他色欲引人，让一众魔族心甘情愿的臣服，于是逐渐向北冥靠拢，在此定居，奉他为王。

色魔遁世后，魔族再次群龙无首，其间并非无野心昭昭者试图一统北冥，然而他压不下桀骜不驯的众魔，只能做罢。南黎虽自称魔尊，却仅能号令一小部分魔族而已，这些魔族不愿屈居北冥，于是听令南黎，向人族进军。

眼下魔族看似战事顺利，实则仅是因为人族不熟悉魔族手段，若论战力，有顾北辰在，有衔月宗主、天音阁主、肖掌门等修道大能在，魔族如何也及不上人族。

哪怕魔族赢得这场剿魔之战的胜利，日后魔族散居各地，也必会再为人族各个击破。

“见好就收吧，”林凛淡道，“再拖下去，于魔族也没有好处——我不会帮魔族的。”

南黎手指痉挛几下，心下震惊至极。他慌乱无措的看着林凛，喃喃说：“我停战，你……您愿意定居璃宫吗？回魔族。”

南黎原本也是这样打算的，待战事取得压倒性胜利，他便和谈，让人族避退，两方以中陆宁江为界，各自为治，井水不犯河水。然后，他带林凛回魔族。

林凛是这场战事的和谈条件之一。

否则，他不知要怎样才能从剑仙手中抢下他。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林凛竟是色魔！

林凛静默一瞬，回头环视灯火辉煌的璃宫，“我……”

“砰！”

一声巨响，汉白玉雕成的璃宫大门分崩离析，碎石纷飞中，凛冽的剑气余势不减，在平滑的石板上留下深深的剑痕，贯穿庭院。

“凛凛！”

是顾北辰的声音。

林凛怔怔地站起来，“师尊……”明明不过几日不见，林凛却恍惚觉得似有千年未再听过顾北辰的声音。

沐清也是双身，男生女穴，平日冷冷淡淡，面庞精致，如同冰雕雪刻，只有面对他时，才会露出暖融融的笑意。只是沐清更青涩些，被他玩了许久，才算稍稍放开。

顾北辰与沐清长得不像。

然而……林凛就是觉得熟悉。

“凛凛！”随之而来的方千皓与肖寒月看到林凛，大松一口气，连声问：“你还好吗？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虞花之毒解了……”

南黎猛地打断二人，伸手拉住绯色衣衫的下摆，凄声叫他：“凛……主人！主人……”

他神色惶然又害怕，似是极担心林凛会跟着顾北辰走。

林凛沉默一下，接着方才未讲完的话说：“……我回九华峰。”

南黎唇上血色褪尽，他神色委顿，颓然扑倒在地上，眼中隐隐约约现出绝望的神色，“主人……”

林凛别过眼去，过了片刻，才说：“你如果能答应我说的……可以去九华峰找我。”

这一句话，无异于绝处逢生。南黎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眼神猛地亮起来，“好！好！我答应！谢谢主人，谢谢您……”

林凛原本不该原谅南黎的。

他讨厌别人算计他，按他所想，必该终生不见南黎。

是……为什么心软了呢？

大约是因为，当年那位跪在色魔脚下的魔族少年，也是红发红瞳吧。

“凛凛？”顾北辰略蹙起眉，惊疑不定的看向林凛与南黎。

林凛上前两步，揽住他的肩往璃宫外走，“回去再说，回九华峰。”

他拉住方千皓与肖寒月，不再留恋，转身离开。随着他一步步踏离璃宫，宫殿内辉煌的灯火渐次灭了下去，再次沉寂。

为什么要回九华峰？

因为……

前生种种譬如前生死，今世种种譬如今世生。

色魔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