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敏好友圈根本没启用,何普照浏览自己的一切社交平台,发觉没什么好删。虽说别的平台账号周敏暂时不知道。谁知周敏连他好友圈都没的打开过。交换了号码三两天了,两人话不多。他自然不会找何普照,朋友都是这样的,等发现他是一个没什么意思的人之后,大家就渐行渐远了。
何普照却很爱问问题,这样两个人说起话。一下子问他学多久画画了,六七年吧。一下子要看他的画。周敏选了最近完成的一张发过去,画面是霓虹灯楼房和街道远瞰,密密的楼和大大小小的招牌,感觉是凌晨的样子,没有人,灯还是错错落落一夜不灭,用的色彩层次细腻丰富,收到何普照的强烈赞叹。周敏很习惯这样的赞叹,没比他厉害的建议等于没说。何普照说自己不懂,只是小时候学过六年画画,什么都学了一点,素描、油画、国画,就一点点,好几年碰也没碰了。
周敏没问原因,何普照问他周五有没有空。周敏说没空,他都在画室画画。周敏此刻还没清楚,何普照的提问不管他答什么都有别的路径,达到何普照想要的。普照说刚好,想看他画室,想看他画画,也想搭地铁!这样好不好,我坐地铁来,一定不打扰你,只是好久没看过,好想看,你又很会画,然后我们吃外卖,又不浪费你时间,完美!
姆妈奇怪,宝宝上到高二,这么久了,也是第一次要求周五不回家,问他为什么,何普照说:"和朋友玩。"也不是说有多怪,往先宝宝周五下午五点多一点到家,周五晚上总是他一个人的晚上,先是到家洗完澡和头发,换了他喜欢的衣服。换衣服的过程十分紧要,往往一个钟才见他出来,但换出来又是闲散衣服,不知道他在衣帽间里干嘛。接着,到了晚七点,他只要自己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在客厅,谁也不要烦他,他不想说话。
还没到下午,午餐后何普照就整理好行李,方便司机取走。徐明讲他:"长手啦。"何普照心旷神怡,答:"需要的时候就会长。"给徐明笑得,寝室每天都有舍监检查卫生,东西按规定区域摆放,不允许有垃圾,垃圾桶也不许有垃圾。何普照可以在自己桌子用酒精湿巾细细消毒干净,却准备了一个巨型行李箱在寝室,要检查的时候一股脑把东西往里丢。何普照对此答曰:"可以乱,但不可以脏。"
何普照戴着耳机下山,彼时还没推出无线耳机呢,beatspro一大个带头上走路跟个傻帽一样,傻帽程度和正火的满目的mcm背包不分上下。他选了beats个运动款,他买了好几个颜色配衣服,校服没什么好配,灰羊绒背心,白衬衣黑裤子。车流并没有让他烦,也顺带假装没看到有人和他招呼。走下山走得他脸蛋红红,他满意自己选的鞋和背包,就算是书包也要好看的,bbr黑色尼龙,不起眼又乖,里面只装了一个钱包。又在山脚常去的商场打包了晚餐,思来想去只有日料合适,只要寿司,喝的到时候再说。哎呀,好像地铁不可以带吃的,他顺理成章打的去周敏学校。
周敏快忘了答应过朋友,让朋友来找他。他正在画画接到何普照的电话,说到他校门口了,怎么走。他顿了顿,才说等一下。教学楼空了,他在艺术楼,天黑得早,路上学生几乎没有,路灯有一盏没一盏地亮。不知为什么,有点不踏实的感觉,也许是很久没和人社交了,他其实不知道怎么和朋友相处。他又不会聊天,又不热情,感觉大家只喜欢那种很懂得来往的人。要是这个朋友散了也很正常。
其实也只开了四十多分钟,没有多远啊,何普照在校门提着个纸袋想。门口偶尔出来一个学生,盯着他看,何普照也盯回去,反倒那人不好意思了。周敏出来的时候,是从门侧一下子走出来,何普照先看到他,心里忽然紧张。何普照声音没有放大,:"嗨。"周敏看到他,朝他走过来,走近了又别过眼,说:"很近的。"说的是画室。
两人走路,何普照先找的话题,自己右手提着袋子,左侧挨着周敏说:"叫外卖就太晚了,就随便打包了一点吃的。"周敏有些意外,本能说谢谢。何普照说:"应该的,本来找人玩就要带吃的啊。"楼道里是感应灯,每层都走一半台阶了,感应灯迟迟才亮,昏暗里又闻到周敏身上的香气,何普照简直想抱抱他,深吸气那样闻。何普照开口:"这周回家就用你用的那种洗衣液。"
周敏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不知叫暧昧,降到他身上变成一种羞恼的情绪,他耐着说:"随便吧。"何普照说:"小气啊。"羞恼毛扎扎周敏脖子,他说:"我又没有不让你用,和我没关系反正。"何普照说:"谢谢你哦",称得上温柔玩笑的语气。好在画室楼层也到了,一整个走廊都是教室,只有一个教室亮着,门开着,光打断了走廊的漆黑。周敏说:"到了。"
何普照放下书包和纸袋,转转悠悠,画室很简陋但是他很喜欢。白墙壁毕毕剥剥掉过块状粉,四处摆着画架和椅子,还有一张长桌子,上面摆着那种给学生练素描的景物,挤过的杂七杂八的颜料,沾过颜料干了的画笔,到处都沾了颜色,粉尘味,老教室的木头味,还有颜料油脂味。周敏收拾了一张凳子,单手提过来给何普照坐,听到何普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