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门声传来，周敏就这样直接走了！何普照抽水池边纸巾擦脸，那纸可硬，他胡乱拭两下，干脆用手袖，边去行李箱翻衣服换。整个室内只有他一人，他感觉那个酒店不远不近的，来回起码半小时吧。

何普照换了身valentino垂坠睡袍，其实是外出穿的，何母挑的款。他又用束带把头发束起来，开始寻找蛛丝马迹。他也不知道具体要发现什么，也许他本就对周敏的里里外外都好感兴趣。

很奇怪，他做这种事一点负担也没有，直奔那衣柜，当然先从柜子开始。打开挂着周敏衬衣T恤和裤子，他有点意外，周敏把自己收拾得好好啊。他偷瞄背后溢出箱子的一堆衣服，收拾时候一团猛塞的，本来箱子是设计成小衣柜的款式。他抱住衣服往周敏床上一扔，挨件挂进去，衣柜挤得饱饱了，另一个箱子还没打开，就先那样。

他像个贼一样翻衣柜下面的抽屉，一些证件、文件和现金，还有一个小盒子，感觉是钢笔的那种盒子，在下一层就是几本书籍，平板，一点颜料和各种笔。他还挺懂做贼，眼见衣柜毫无收获，就扑去周敏床上，摸他的枕头底下，掏空气呢。

他眼睛又一亮，再去翻出周敏平板，要是密码没换，他就可以看到他最近两年的一切，可惜屏幕点不亮。他又翻箱倒柜找充电器，也给他找到了，在书柜上。他坐在床沿，盼着屏幕亮。何普照都想好了，看完就关机放回原地。

身后突兀传来声音：“你在做什么？”不过送个东西，周敏骑车去的，来回快得很。本想理心绪，发现毫无心绪，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张脸汗都不出，面无表情。

何普照当下一激灵，怎么开门没声音，现在才有周敏走近的声音。门锁打开有动静，只是何普照才反应刚刚那是门锁声，“磕哒”一下的，他还以为是压床的声音呢。

这地方太小，透过玄关的雕塑设计，就能看到他的动作，周敏丢下钥匙，听到何普照说：“我——想玩你的ipad——但是没电了。”

周敏迅速扫了一眼衣柜抽屉，就知道何普照动过了。他原地站着，说：“放下ipad.”

何普照哦了声，缴械一样，从床另一边，坐离了赃物。他捏着手指，说：“为什么不让我玩？”

“你翻我东西。”

何普照本想说以前他也翻啊，也没见他说，又觉得现在没理由这么说，话到嘴边变成：“你也可以翻我的。”

周敏说：“为什么翻。”

何普照感觉出话里的硬邦邦，谎准备好了也不想撒，鼻子酸了也压下去，不看周敏说：“就是想看看有没有你女朋友的痕迹。”

这就是什么都没发现了。周敏放松走近，直直盯着何普照：“你怎么能翻——而且我又没说是女朋友吧？”

何普照抬眼，受了很大委屈，说：“男的？”又说：“我当然——，”他憋住眼泪，鼻音出卖了他，“要看看你是不是因为别人不肯——买淫。”他差点哭了，嘴硬：“然后偷钱！”

周敏眼里他已经哭了，手指捏了捏沙发沿，控制着语气一丝兴奋也没有：“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找女朋友。”

“你——”，何普照什么都说了，“因为你本来就不喜欢男孩子。”

“我也不反感男孩子。”

何普照吃了一惊，他看着周敏，都顾不上藏泪，没想到周敏还有：“你不是最清楚。”

何普照说：“我不是男孩子，也不是女孩子。”说完就掉泪了，心酸酸的，又麻麻的，过电一样，只不过他含着呜呜，转身去箱子那儿，打开动作掩饰。

周敏看着ipad屏幕亮了，顺势去床头拾，三两下改了密码。普照不知身后动作，开了箱子就没力气了，再抬眼周敏拿着钱包。看着他眼睛，哭得没完没了，周敏说：“反正我没有，女朋友。”

何普照察觉一丝不对劲，仰着头问：“那你为什么都不肯，还平白无故给我钱。”

周敏垂眼说：“我给你的，只是你给我的，万分之一。”说罢，他仿佛觉得多说无益，他又何来理由去质问何普照女朋友一事。他欠何普照的，更糟糕的是，他不仅欠何普照，他还爱何普照。他只留了一张，其余全部塞何普照手里。

何起身说：“那是我自愿给你的。”“那个不算。”

周敏短促冷笑说：“我忘了，你从前随便一给就能给个——几百万。”他又说：“你家是怎么变穷的。”他看着何身后灿灿箱子，说：“你说的穷，是还能用——lv。”他当然知道是什么牌子，他有想过以后赚钱也要让何普照过以前一样的生活——有没有可能会更好——从前想的。

白日梦排山倒海，衣柜里盒子的戒指，保留的镜架，小铭牌，陪他走到今日，他像世界上任何一个持之以恒默默努力的人一样——留点念想吊着气。

何普照想过这个事怎么圆，果然派上用场：“以前买的，爸爸欠了很多钱，这点东西卖了也抵不过。”

周敏坐在他身旁沙发扶手，低着头，手里玩着钱包，再抬眼：“说个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