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饭桌上,约好了第二天,也就是周六,一起去博物馆。
“吴老师是住在学校南边的青年公寓?”两人端着托盘往收盘处走的时候,于嘉上很随意的问道。
“对啊,这也算是学校的福利了,刚入职的青年教师都有周转房,要不按现在这房租,我只能继续在五环外租房了。”吴培铭也状似随意的答着。
“好的,那我明天上午9:00来接您,您不用着急起太早。”于嘉上把托盘放在了搁架上,又顺手把吴培铭手上的托盘接过来放好了。
“啊这,不,不太好吧?太麻烦你了。”吴培铭心里迅速闪过好几个念头,假意推辞了下。
于嘉上笑笑,道:“没关系的于老师,我自己就住在学校旁边,本来也要开车去的,一点不麻烦。”
这么说定了以后,两人在食堂门口道了别。
吴培铭看了看时间,决定先回“吴明”在五环外的出租房收拾行李,立刻搬进青年公寓。
吴培铭当然有自己的房,可是刚刚担任教职的吴明是没有的。吴明只能在东五环,租一个大开间。
吴老师花了1个小时,把行动组给他准备的细软全都塞进了一个28寸的拉杆箱,吭哧吭哧的进了地铁。
他杵着拉杆,靠在扶杆上,闭目凝神,细细琢磨起来。
这之前,队里的心理侧写组,在于嘉上到底是什么性格这个问题上,产生了严重分歧。一派认为于嘉上只是个轻浮无脑的富二代,一派认为于嘉上诡计多端,善于隐藏。最后,轻浮无脑派勉强占了上风,并且推论出,在那些触目惊心的金融案件里,很可能于嘉上只是一个傀儡,真正的黑手在幕后。
但是……从今天上午措不及防的那场遭遇战来看,于嘉上既不轻浮,也不无脑,说话非常有条理,并且习惯于不动声色的成为主导者。这种人,更大的可能性是去利用别人,而不是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那么,自己要怎么做,才能成为于嘉上愿意利用的人呢?虽然不知道于嘉上这么主动的接近自己,到底所图是什么——但是,必须得让他有所图。
吴培铭皱了皱眉头,摸了摸下巴——诶,没有胡子还真不习惯——开始一点点完善“吴明”的侧写。
吴明首先不能太聪明。太聪明的人,不好被掌握。其次,吴明也不能真傻——好在大学教师这一身份滤镜,有力的证明了他具备普通人的智商。
最重要的一点,吴明不能有钱,又必须爱钱。至于爱钱的原因——嗐,谁能不爱钱呢?在这帮经济罪罪犯眼里,钱难道不是最性感、最神圣的东西吗?
“下一站,华辰大学西门。”地铁的报站声把吴培铭从冥想拉回了现实。
他扭了扭脖子,看了看挤在门口准备下车的其他人——大多数都是华辰的学生,年轻,富有朝气,对未来充满了向往。
他叹口气,心里再次浮起了一个不应该的念头:也许,于嘉上能够立功减刑?这孩子的眼睛,那么蹭亮蹭亮的,真的要去监狱里蒙上一层灰吗?
第二天,吴培铭是被响到第三遍的手机闹钟吵醒的。
为了不在今天露怯,他昨晚一直在看西南民俗文化的资料,看到了凌晨4点。尽管他因为协助抓捕,在西南的偏远村庄窝过一段时间,但那点儿经历,拿出来吹牛是够了,真要讲出个123来,还差得太多。
熬夜的后果就是,睡过头。
他抓起手机一看,8:55分。于嘉上的信息静静漂浮在首页:“吴老师,我到您楼下了。”
“我操!”吴培铭跳下床,火速刷牙洗脸,抓起一件灰色T恤套上,又扯过一条深蓝色帆布裤,踏着双板鞋就往楼下冲。
楼下停着一辆白色的奥迪A4。吴培铭愣了一下,心说:这小子这么低调?撞车的时候不还在开玛莎拉蒂么?
车门开了。穿着白衬衫牛仔裤的于嘉上从驾驶座走了下来,帮吴培铭拉开车门,脸上居然有点歉意:“抱歉,我是不是到早了?吴老师还没来得及吃饭吧?”
吴培铭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是我起晚了,咱们赶紧出发吧。”
于嘉上坐回驾驶座,拿起一副太阳镜戴上,微笑道:“不着急,我也没吃饭,咱们去锦城苑吃个早茶再去博物馆吧,正好顺路。”
接着,于嘉上一脚油门,往校外驶去。
刚开出去没多远,吴培铭把一早准备好的台词说了出来:“小于,这车挺好的啊。”
于嘉上似乎瞥了吴培铭一眼,又似乎没有,笑道:“在学校里开别的车,会有点招摇。吴老师别嫌弃这辆车就好。”
这话是在炫富?还是在试探?吴培铭有点儿吃不准,也笑着回应:“嗐,我怎么会嫌弃,我往常都是挤地铁的,连叫个钉钉专车都舍不得。”
于嘉上抿了抿嘴唇,仍是笑笑的:“吴老师这么节约啊。我听说,咱们学校给青年教师的薪水,是参照了国际一流大学的?”
这本应该是句闲话,但吴培铭心里莫名其妙有点儿虚,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