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二天我果然是发烧了。

娘在厨房给我熬着姜茶，一边又嘟囔着骂我：“刚过完年就发烧！小兔崽子，等你好了看老娘揍不揍你！”

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听不清她后面的嘟囔，只能小声求饶。

“娘——你别说了，我知道错了，嘶……头疼。”

“行了，起来把茶喝了！喝完睡一阵就好了，大老爷们怎么磨磨唧唧的。”

是我爹。

“知道了……”

他把碗放在床头就走了，我起不来，直挺挺躺在床上看天花板。

或许马上就能起床了，再说了，茶还烫着呢。

想着，我翻身把被子裹紧了一些，手机铃声让我清醒了一些，太冷了，我不想去看手机，手机响了一阵就停了下来，我以为终于能安安静静休息的时候，又是视频铃声。

我有些不耐烦了，撑着从床上爬起来接受视频，迷迷糊糊间，是个不认识的男人，我只是以为是哪个朋友。

“怎么了？咳、唔……有事快说……”

趁着爬起来，我把姜茶和药都喝了，但喝完又抱着手机钻回被子里。

我侧着身子，让自己好受一些。

但怀里空空的，总有些难受，索性抱着一角被子看手机，对面的人似乎说了什么，我没听清，脑袋也疼的厉害。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没听清……”

“方志，你生病了？”

一句话让我清醒了很多。

——是段如夏。

可是我从没跟他视频过，连照片都没发过。我不禁想。

我现在是不是很脏很乱，啊……好像头发长了，牙也没刷脸也没洗……是不是特别丑？

一瞬间，我清醒了过来。

眼里是屏幕里的段如夏。

他居然留的长发，戴了一副眼镜，显得很斯文。关键是……他很好看。

我不知道说什么，看着他愣愣说了一句：“你今天没上班啊……？”

一句话说出，他笑了，我这才发现不对劲。

“这才刚过完年，就这么想让我赚钱？”

“我、我不是……没有，我发烧了……”

他的笑声真好听，长的也好看。我似乎更喜欢他了，又似乎……有那么一瞬的冲动，想表白。

但是……

我看着屏幕里他的背景。是大沙发，墙上还挂着什么画，看起来就很有钱的样子。

他会看得上我吗？哪怕他现在没有表现出对我长相的厌恶。

我不敢开口，甚至不敢问他是不是同。就算是又怎么样呢？就一定是上面的那个？说不定会撞型号……到时候尴尬的是自己。

想着，他又说了什么，好像是让我注意保暖好好吃饭……

“嗯嗯……我知道的……这不是昨天吹风了吗，才发烧的，没事的，放心吧……唔……放心吧……”

迷迷糊糊，我答应着，我打了个哈欠，把手机撑在一边，让自己能看见他，他也能看见我。

“是不是昨天给我发视频的时候出去冻到了？”

“不是……昨天没关窗户就睡着了……不是的……”

我不知道自己又在说什么，只记得最后跟他聊一些有的没的，好像是跟他说工地的工资又给低了，又好像跟他说领居的小孩太吵。

这些都记不清了。

但是他似乎很感兴趣，一直盯着我应声。

那一瞬间，我以为他也爱我。

我没撑太久，只是聊了一会就迷迷糊糊睡着了。朦胧中我看见他从沙发上站起来了，拿着手机去哪里……

“段如夏……我爱你……”

迷糊中，我大着胆子表白，但声音极小，近乎呢喃。

随后我就陷入了沉睡。没有看见他耳边的耳机，也没有看见他拿着手机走入卧室。

新年有些吵闹，更是没有听清他的话。

如果我当时能听清的话，或许就知道他说了什么。

他回答。

“我也是。”

但我睡过去了，睡的很死，甚至在迷糊中翻身，留给他一个后背。

再次醒来时，我感觉舒服了很多，没看见手机在面前，这才发现自己翻身了。

我以为他应该早就挂了视频，就没有理，撑着靠在床头后才去摸手机，但却看见他盯着我笑。

我愣了一下，忽然想起来自己没有穿衣服。

“我还以为你挂视频了嘞。”

一激动，我把口癖说了出来，他却笑的更厉害，他举起手机把镜头翻转给我看他的电脑，手指着屏幕说话。

“我还忙着呢，公司有点事，刚好一个人干活太无聊，就没挂视频。”

“啊、哦哦……我明白了！”

我总觉得自己现在有点傻。

但是我满脑子都只有他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