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省点电费,家里向来是能不开灯就不开灯。
昏黄的灯泡并没有什么用,开了灯房间里也依然昏暗。
屋里有个女人的声音响起来:“小舟,回来了?”
女人走到门口,看见韩谦之后愣住了,随即扬起大大的笑容,“小舟,你有朋友来了?来,快来进来坐,我去给你们做饭!”
看得出来女人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韩谦开口道:“阿姨您好。”
姚靖舟对女人道:“你去休息,我来做饭。”
女人忙说:“这怎么行呢,小舟你陪你朋友玩,我很快就做好!”
她说完就快步朝后面的厨房去了。
韩谦问姚靖舟:“这是你妈妈?”
“嗯。”姚靖舟微微点头。
韩谦说:“她很漂亮。”
姚靖舟:“她是苏联人。”
姚靖舟遗传了他母亲的金发和绿眸。
女人虽然脸上爬满皱纹,但从轮廓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应该是很美的。
屋子的环境不好,却并不逼仄,有个小客厅,两间卧室,一个厨房,而且收拾得很干净。
只是家具都很旧了,茶几和木质的沙发椅都掉漆了,卧室的门也同样斑斑驳驳。
姚靖舟以往从来没有带过同学和朋友来家里,他在学校同学们都排斥他,没有任何人愿意和他来往。
不管姚靖舟有多沉稳,到底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
第一次有人强行要来他家,他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待韩谦。
韩谦说:“你不用管我,平时你在家是什么样就什么样,我不会打扰你的。”
姚靖舟抬眸看他一眼,转身去了自己的房间。
韩谦落后几步,也跟着他进去了。
姚靖舟的房间很小。
堪堪只容得下一个单人床,以及一张书桌。
水泥的地面上一尘不染,单人床上的浅蓝色床单洗到发白,平整到一丝皱纹都没有,被子叠得方方正正,就好像并没有人睡在床上过一般,小书桌上整整齐齐地摆着一些课本和作业本,就连笔都以从长到短的规律一支支排列在一起。
姚靖舟坐在书桌前,打开一个习题本开始写作业。
他没有用任何课本或者复习资料,直接在本子上写出题目,然后一步步解题。
韩谦在姚靖舟旁边看着,他发现这个孩子是在默写题目,解题的步骤干净准确,并且把所有的解法都写了出来。
果然这个孩子在学校的时候是在藏拙。
有关于姚靖舟的一切信息早就已经到了韩谦手上。
资料里显示,姚靖舟的父亲是个退役军人,服役期间曾参加过边境线上的一条隧道建设,后来又参加核试验,开采矿石,姚靖舟的母亲是他父亲在边境捡到的俄罗斯孤女。
姚父退役回来后就和俄罗斯孤女结婚,很快便生下姚靖舟,一家三口过了一段幸福美满的日子,但好景不长,姚父当年参加核试验的后遗症爆发出来,核辐射没有有效的药来治疗,姚父身体逐渐虚弱,长年缠绵病榻,家里的顶梁柱倒了,令这个三口之家一下子如坠冰窖。
姚靖舟的母亲为了赚钱给他父亲治病,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甚至不惜出卖自己的肉体。
姚母“客户”极多,姚靖舟因此在学校被同学指着鼻子骂“婊子的儿子”,因为那个同学的父亲光顾了姚靖舟的母亲。
姚靖舟从小到大成绩都很好,永远占据着全校第一的宝座,原本他就因为有异常人的外表被同学们排斥,出了那件事情之后,更是直接被孤立了。
也是从那个时候,姚靖舟就再也没有考过第一名,并且成绩以缓慢的速度下滑,一次比一次考的更差,最后停留在了全校排名的下游。
姚靖舟的父亲在他高一时去世,在这之后姚母便不再做皮肉生意,靠做点儿零工养活母子俩人。
韩谦安静地看着姚靖舟解题,心中对这个绿眸少年的好奇如同早春的嫩芽一样悄悄探出了头。
“那几个混混为什么打你?”韩谦趴在姚靖舟桌旁,一手托着腮问他。
少年握笔的手顿了顿,长长的睫毛颤动一下,如同蝴蝶脆弱的翅膀,“他们觉得我好欺负。”
不止因为觉得姚靖舟好欺负,还因为他是“婊子的儿子”。
这是个戳心窝子的问题,然而姚靖舟似乎早就已经习惯了,将所有的情绪隐藏在绿眸中。
韩谦转移话题,用特别崇拜的语气说:“你好厉害啊,这些题竟然都会做!我上课的时候两眼一抹黑,完全就听不懂,但凡我数学能考及格,我妈只怕做梦都要笑醒。”
这话说出来,果然让姚靖舟来了点儿兴趣,他问:“你也在上高中吗?”
韩谦点点头,谎话随口就来:“我上高二。”
姚靖舟也上高二。
韩谦本来就显小,这段时间更是逆生长似的,除了瘦一点,说是高二的学生完全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