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车上,四个人两两分组,睡在了一起,睡得昏天暗地。
柳杨的鸭舌帽从头顶滑落到脸前,严度的耳机有一个掉在了腿上。
更别提楚折枝的头几乎要拱到余温胸前。
他们一路睡到了宾馆,轮到房间分配问题的时候,严度大义凛然地坚持要和柳杨睡。
按他的说法是,要是和楚折枝或者余温睡觉,指不定晚上会变成啥样。
他抱着柳杨的腰,死不撒手。
“你就这么信柳杨啊?”
楚折枝捏了捏严度脸颊上放假疯狂吃喝而长出的一圈软肉,笑道。
“你好狠心,让我和余温一起睡。”
“你们一定能度过平安无事的晚上。”
严度朝他们挥挥手,抱着柳杨的手臂,带着房卡走远,“再见了。”
楚折枝低声对余温道:“今晚就把他俩分开,太浪费资源了。”
“可以。”
两人暗中达成了某种肮脏的共识。
“我靠这床太舒服了。”
严度进门丢下行李,就往床上扑过去,“柳杨我要洗澡,你先还我先?”
“你先吧。”
严度脱掉上衣,丢在一边,又把裤子也脱了,潮汕这边的气候比静海也热很多。
之前在高铁上,严度特别兴奋,在看到车窗外的成排的椰子树之后。
灰土色的厂房,旁边栽种着许多椰子树。
这和静海城郊的情形没什么两样,除了有椰子树。
严度似乎被南国的气氛所感召,香甜的热带水果的气息,还有潮湿的海风。
在大巴上,严度短暂地清醒过一次,原因是导游讲到了路旁有芒果树。
想吃芒果了,想吃椰子了。
于是严度找出一次性凉拖,穿上,便啪嗒啪嗒冲到浴室冲澡。
水流带走了旅途的疲惫,这样的充实感忽然就填满了空洞的人生,或许只是一时的。
他穿着浴袍出来,柳杨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玩手机。
严度自带了沐浴露,牛奶味。
柳杨走到他身边,嗅了嗅,笑道:“你像刚从旺仔牛奶里捞出来的。”
“用我的,你也可以。”
“这就不必了。”
柳杨用的是个金盏菊味,他喜欢味道淡雅的东西。
晚上他们去吃了牛肉火锅。
潮汕的牛肉丸是真的好吃,要不是还有涮牛肉,严度能把一盘子肉丸都给吃掉。
很Q弹,也很鲜美,和关东煮里的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食物。
但严度的高中生活依旧离不开关东煮。
他记得是四块钱一杯,没有要求的话,大妈会随机给你捞出一杯各种各样的丸子。
严度最喜欢的是白色鱼丸,吃起来还有点嚼劲。那种粉色的鱼丸就煮得过于软烂了。
尤其是在大冬天,路凉州和严度下了傍晚的自习去食堂,没有什么能吃的,就先买杯关东煮暖和暖和。
之后再另做安排,比如说外卖或者方便面。
严度很喜欢和路凉州在校园里散步,两个人肩并肩走在一起,聊天。
好像暂时摆脱了教室的桎梏,从压抑种挣脱出来,在冰冷的空气里,所有纷杂的思绪都无比清醒。
静海西中有一条有名的银杏大道,两排的银杏树,秋冬金黄的落叶铺满在青砖上。
脚踩在上面会有咔擦咔擦的声响。
路凉州曾经拣了一片,晒干了,夹在了严度的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