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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百无一用的匹夫,确实配不上那般人物。
“既然怕死,为何还敢来招惹我。”
“我实在,实在控制不住,我瞧见你,就,就忍不住的想要靠近你,多和你说说话……”说着,他试着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她的衣角。
他发誓他只是想摸一摸她的衣角,他连一丝多余的妄想都没有,在她高傲的目光下,他也万不敢有。
但他的手伸出去只是摸了个空,在他看不到的光景里,身前的女子居高临下的冷冷看他一眼,眼里都是如霜的冰棱,满是厌恶与鄙夷。
她收回眼,沉声再问:“教中的教务可曾繁多?”
“不多。”他答,“几位长老还不曾彻底信任我,许多真正要做决定的大事基本轮不上我做主,只有一些教中杂事才是我亲自处理的。”
“教主每日在教中练武,你可曾相伴?”
“教主练武大多都在后山的菩提笺,我不善武,便不常相陪。”
“教中的八位长老,你是如何相待?”
“有三位长老是前教主留下的忠信,只信奉前教主的规矩办事,有两位长老是中立的,剩下的都是教主亲信,其中除了王长老与青长老与我关系尚可,其他几位都与我关系僵持,我便不与他们常来往。”
“教主何时开始把你留在身边随身伺候?”
“大约是前年开春调进后院做事,直到去年秋末,教主才命我留在后院贴身伺候。”
不过一年多时日,应该时间还来得及。她心中沉吟道。
下一刻,得到想要的答案的女子扭头就走,毫不留情的丢下一句话。
“天色快黑,莫忘了,你答应过教主会尽早过去相陪。”
肆 警告,教主大人在深夜出没,出没的行人小心,请不要误入歧途
黑沉沉的天幕缺了一小块月亮,白玉盘便破了一个缺口,显得不那么完美。
恰巧这夜的星光暗淡,照不亮整座黑木崖,只有寥落的萤光盈盈点缀在辽阔的大地上。
快近半夜,楼兰悄悄避开外房偷懒打盹的几名守房婢女,出了小院子绕过后山,直往山脚的方向走。
走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天色越黑越重,高丛树木隐匿进黑暗里模糊了视线,下山的山道愈发幽暗曲折,于是她放慢了脚步,摸索着树干缓慢前行。
又走了许久才是出了树林,眼前豁然开朗,现出被两块高高大大的秃石夹在中间的宽地,还有一处小小的瀑布哗啦坠落,在这深黑冷清的夜里发出咕咚的流水声,倒是显得格外宁静安谧。
相比之前幽暗不透光的高丛树木,这里的光线就明亮了许多,当空的月光正好照耀着这块土地,宛如银银月色汇聚成流光倾泻进庭院。
上山艰难下山不易,好不容易摸过半座山腰的楼兰轻呼了一口气,来到瀑布前的一块圆滑岩石盘腿坐下稍作歇息。
她甩了甩袖子沾染的草叶,低眼时却无意发现自己的衣角破了一个洞,应当是方才经过树林被树枝刮坏了。
她只看了一眼就懒得管顾,反正来日自会有人主动给她缝好。
那个童百熊说的没错,她本就是富贵人家的大小姐,身边仆从环绕,自有人把她的衣食住行照顾的滴水不漏,区区一件衣服怎能夺她目光半分。
从小到大,需要她亲自经手的东西除了精致的茶盏,也就只有轻若无物的玉筷。
只是被百般娇惯长大的大小姐偶尔会任性些,为了窥看凡尘俗世真正的模样,就悄悄摆脱仆从们的仔细照料离家出走。
她独身一人在尘世里稀里糊涂的乱走乱逛,不懂人情世故,不明江湖险恶,幸而仗着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睛,所到之处无不是人群争相恐后的替她办好一切,便至今未受半分的苦楚。
原本她高傲且自负的认为,这世上绝无人能躲避她的眼睛,经受她的蛊惑,万万没想到竟有漏网之鱼。
不过漏过这一条鱼依旧无甚关系,毕竟这条鱼再是厉害难比,也仍是要受制于旁的。
只要对方有弱点,便是所向披靡的强敌也成了不足一扯的软草而已。
她现在更在意的是,为什么会有这条漏网之鱼。
她坐在岩石上,撑着下巴苦思冥想。
刚想了有一会儿,前方“哗哗”的瀑布流水声,周遭的山岭里远远飘来音似“行不得也哥哥”的鹧鸪啼鸣,头顶便是濯濯明月的月光,竟让她一时生了困意,很想就地倒头大睡一场。
说做就做,她转头就把那个困惑丢在脑后,竟真的原地躺倒,以石为床,以月为被,靠着手肘闭目打盹。
她从不会为难自己,做不好的事情过后再做,想不通的事情稍候再想,舒舒服服的躺着睡觉才是最要紧的大事。
但她忘了一件事,她是睡着水边岩石上的,坚硬的岩石并不如平日的软床高枕,自是躺着不太舒坦,她闭着眼睛开始来回的调整舒适的睡姿。
然后就越睡越歪,四肢逐渐靠近岩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