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沉香,像是古檀散开的薄薄白雾,绝非热烈浓郁的花香。
“尽说胡话,你的身上哪有什么花香,明明只有……”她说着侧目看去,便直直撞进一双漆透明朗的眼眸里,咫尺近的距离,眼皮下就是两片殷红红润的唇瓣,稍稍凑近就能吻上。
一瞬间,她竟起了冲动想试一试这唇瓣柔软与否,温度几何的念头。
这下,剩下的话就悉数吞没进了喉咙管。
直到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多冒昧,离这人的距离又有多近,红衫女子瞬间整个人就僵硬了。
“它们最喜欢的花香是来自一种名为艳阳的花,此花的花香独特,非是常人能闻出,你闻不到是正常的。”楼兰似乎并未觉得她莽莽撞撞贴近自己嗅闻的举动太过冒昧,只是看着眼前的一张脸庞极其认真的解答。
解答完看她还怔怔的愣在原地直直盯着自己看,眼神渐深,其中都是她不懂的云雨翻涌,便不解的微微蹙眉:“你一直盯着我作甚?我又说错了什么麽?”
红衫女子瞧着她倒映着自己身影的眼瞳深处皆是一片赤裸裸的坦诚,竟没有丝毫的羞怯之意,与她眼对眼鼻对鼻的说着话,交谈之间皆是气息流传,明明两人之间的动作暧昧至极,任谁都是要脸红心跳的,但面前的人脸色平静一如之前。
霎时,她的心里直觉蹊跷,依稀有了几分猜测。
“……我靠你这么近,你不觉得哪里不对么?”
“有哪里不对?”楼兰果然没有半丝的疑惑,“这不是很常见的么?”
“常见?”红衫女子狭长的眼眶微妙的眯了起来。
“我家中的婢女常常这般做,她说这是她老家那边的习俗,总要贴着人这么近说话的。”楼兰有问必答,“既是你们外乡的习俗,我当然要遵从入乡随俗的道理。”
“哪个外乡的习俗是要离人这么近的说话?你竟然还觉得这没有不对劲?”这人实在是天真的近乎愚蠢了,连一个区区婢女都能把她哄得团团转,红衫女子越说越觉心中沉重,怒气从心口蔓延开来,一时火烧脑子就断了理智。
她狠狠瞪着眼前的人面桃花,星辰坠眸,脱口说道:“若你连这都觉得是对的,那我这样待你又算如何?”
话音未落,闭上眼抬头就吻住了楼兰的唇。
贰拾玖
其实并未多做什么,甚至连多磋磨一下都不敢,只是蜻蜓点水的落了一吻便离开了,连过多的感触都尚未察觉到,只觉得触感软软的,温温的,其他就再无感觉。
和那个人吻来的感觉决然不同,粗糙细短的胡子有点扎人,唇齿间的鼻息粗重又急迫,像是一头发了狂的野兽急于吞吃到嘴的美味。
而吻着她的感觉,就像是落在了最娇嫩的一片花瓣之上,轻一分重一分都怕弄伤了她,且依稀还能闻见......清幽深沉的冷冷花香。
直到这时,她竟然还有余力思考这些有的没的,想到这个人当真是从不对她说一句谎话,她衣袂耳际间却无一丝花香,但唇瓣上却真有残带的清冷花香,一丝一缕的就缠着她的嘴角蔓延进了心口。
无人探访的林间晨道是极其清谧的场所,唯能听到此起彼伏的虫鸣蝉叫,还有身后不远一滴露珠顺着树叶砸在了地上发出的一声吧嗒轻响,终令她猛然间清醒过来,睁开眼就往后大大的退了一步。
一吻过后,红衫女子的脸颊就不争气的红了大半,即便隔着面纱都能清楚瞧见她眼角眉梢的咄咄春意,好是动人。
而对面忽然之间被轻薄强吻的楼兰还是一动不动,睁着水淋淋的清朗凤眸云淡风轻的看过来,面色仍是显露着极其的平静,只有一点点的困惑,一点点的吃惊缠绕在她眉宇间,淡的几乎随风而去。
“就算这样你也觉得无谓?”红衫女子红着脸愣了一下,当即狠狠瞪住她,说着话都觉得是咬牙切齿,“还是说,早就有人这般对你做过?”
若是如此,她定然要把那仗着主人无知的愚蠢,就胆敢欺上瞒下的无耻贼子找出来剥皮抽筋泄恨不可!
她的眼神实在可怖,眼底都是沉沉的阴色,连对面的楼兰都被她惊了一目,迟疑回答了她两字。
“……未有。”
闻言,红衫女子的脸色稍温。
幸好还真没蠢人敢胆大包天到这种地步,否则离死不远矣。
楼兰并不知道她生气的原因,只以为她是担心自己白白受了亏而不知,便适时的解释了一番。
“我的婢女对我说过的,这世上绝无人会害我,只想亲近我,待我好,这是善良的本性,由衷的好意,让我尽量不要拒绝,免得伤了她们的心。”
顿了一顿,楼兰继续说道:“但她也叮嘱过,不能宽容放任她们全部的撒娇与请求,若我觉得不合适,便要严词拒绝,不可心软。”所以童百熊和桑三娘的再三请求,她基本都会答应,但是轮到杨莲亭想伸手碰一碰她的衣角,她就避开了。
尽管只是想捏一捏她的衣角,分明比起旁人的各种请求轻微的不值一提,但她就是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