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他满怀满肚全是对她的深深诉怨,不难想象当初他回去后心里又恼又怨,后来这事他从未与她说起过,帝渚也就早忘得干净,竟是不知他一直怀怨在心。
果然是记忆力尚未恢复才会如此的心直口快,不藏心思,帝渚听完不禁失笑,沉吟会儿再次好脾气的解释道:“不是我贪吃,那时我足有半月未吃东西,实在饿了。”
何有惊讶的瞪大眼睛,不可置信:“怎么可能?!皇上那般在乎你,哪里舍得让你挨饿!”
他每次去看她,都能看到楼梯边的小案桌都摆有满盘漂亮的食物,但她从未动过,他还以为她是不喜欢那些食物呢!
“他的确在乎我。”帝渚声音冷冽,“在乎到给我的食物全是下了药的,吃下后就多日动不得身。”
因为她的双手被反绑着,就算愿意去吃那掺料的食物也得要伏低弓背,用嘴去叼。
他妄想用此种方式逼她放软姿态,践踏尊严,简直做梦。
何有啊了一声,天真的问她:“为什么要给你下药,是怕你伤害他么?”
“我伤害他?”闻言,帝渚冷笑,“我确实伤了他一次。那次他以为我睡着了,竟敢跑进笼子里对我……后来他就再也不敢进来了。”
即便她失去内力,手无寸铁,也休要以为她就是束手就擒,任他摆弄。
若把她逼急了,大不了同归于尽便是。
“神鸟,你不应该伤他,他可是皇上啊!”何有却反过来责怪她,“要是皇上发火杀了你怎办!?”
皇上的喜怒无常在宫里出了名,动辄打杀个奴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即便神鸟乃是珍惜,可皇上手握江山,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得不到?
“那他大可试试。”帝渚不在意道,“杀了我,他也活不了,有他与我陪葬也是划算。”
何有见她不把自己的性命当一回事,气的不行,捁着她的腰加大力气:“神鸟!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
帝渚就笑了:“我不过随口说说,勿要在意。”
何有不信任的横她一眼,接着想起这么久了神鸟都没吃喝,忙关心道:“神鸟,你饿不饿渴不渴啊?我记得你之前在笼子里常常睡觉,这会儿是不是困了?”
帝渚心想我那时常常睡觉是因为没有进食,不得不靠着深眠保持体力,但她没有说出来,便可有可无的顺着他,想着就这么安生省事的度过这一两日不失是件好事。
“哦,那你睡哪啊?这里没有树诶!”听她答应下来,何有为难的打量周围,神鸟当时睡得是汉玉白梯,梧桐大树,在这宫里他上哪去给她找树。
他始终认为她是神鸟,鸟就该睡树上。
“……我睡床上也可。”
何有惊诧的哦了一声,看着帝渚的狭长桃花眼充满‘神鸟果然是神鸟,连床都能睡’的新奇认知,看的帝渚哭笑不得,这样的何有有趣是有趣,就是偶尔教她颇感无力。
“那我抱神鸟上床吧!”说着说着何有就自发的把她抱了起来,声势咄咄道,“神鸟这么珍贵,怎么能自己走路呢!”
帝渚听得笑也不是,叹气也不是,任由他行为冒犯的把自己抱了起来。
但是她挑眉看着眼前憋红发青的脸颊,抱着她肩膀的手亦是急剧发着抖,她就笑劝道:“抱不起便放我下去吧,我走过去也走不了几步路。”
“神鸟这么轻,我怎么可能抱不起来,我能行的!”何有咬牙切齿的坚持抱着她一步一步往殿里挪,
她轻?帝渚不禁暗笑,她学武多年,身体早不似普通女子,何况何有年少去势,力气比之平常男子也少了大半,竟然还想把她抱着往里走,也不知道是为难的谁。
只是。
她有趣的看着何有绯红的脸,只是难得看他坚持一回,这些等小事由他开心便好。
好不容易两人靠到床边,何有顾不及休息,先是慎重轻轻的把帝渚放在了床上,在床边犹豫了片刻,然后蹲下凑近床边,扒着床沿轻声问她:“神鸟,我能和你一起睡么?”
她们本就日日一起睡。帝渚刚想答她,可瞧着何有红红的脸,忽然心口一动,反问他道:“为什么要挨着我睡?”
“不能么?”何有有些失望的眨巴眨巴眼的盯着她看,试着和她讲道理似的,“我这么喜欢你,挨着你睡一会儿也不能么?”
“你喜欢我就要和我一起睡,可喜欢我的不止你一个啊。”帝渚装模作样的奇怪道,“难道我也要和别人一起睡么?”
何有立刻愤愤反驳她:“我和他们的喜欢不一样!”顿了一下,又不快的补充道,“你也不能和别人一起睡!”
“哦,为什么不能?”这样的何有傻里傻气,又固执的很,着实讨人喜欢,帝渚笑眯了眼,仍是故意打趣他,“你同别人的喜欢又有什么不一样?”
何有下意识的就要回答,可是张口呐呐半天也答不出什么,最后恼极,恶声恶气道:“反正就是不一样!不管别人有多喜欢你,肯定也比不上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