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柠一晚上没有睡着,躺在床上眼前就会浮现自己妈妈自杀时的哀嚎,和一个看不清的身影说她毁了他的家庭。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承受能力很强,妈妈去世的时候,难过了一段时间也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寄人篱下的时候也很快就适应了这家的生活方式。
但当她突然明白自己的存在就是个罪恶的时候,长久以来在心里建造的堡垒塌了。
窗户外的天空蒙蒙亮,奚柠揉了揉有些疼痛的太阳穴,扭头看了眼时间。
已经六点多了。
继续躺着也没有意义,奚柠换上昨天刚发的军训服,下楼做早餐。
她在玄关的位置看到了一双男人的皮鞋,应该是小姨夫晚上加班回来脱在那儿的。
小姨一家对奚柠都特别照顾,几乎把她当作亲生女儿对待。
但奚柠能感觉到他们的照顾中,夹杂着一点小心翼翼,哪怕她做错了事,他们也从来不会打骂她。
这种感觉,让奚柠明白自己这辈子都无法融入这个家庭。
也许跟着那个没见过面的爸爸走也挺好的,这样小姨一家的压力也会小一点,可以多攒一点钱,给乔炀报个兴趣班。
奚柠做完早餐之后,奚元韵他们也起来了。
小姨夫乔温良是个性格很温和的男人,看到奚柠正在往餐桌上端早餐,快步上前接过了她手上的盘子。
“怎么起的这么早?”乔温良问。
“睡不着就起来了。”奚柠笑了笑说。
乔温良昨晚下班回来后,也听自己老婆说了奚柠父亲的事,看着她她略带红丝的眼睛和眼底的黑眼圈,心疼又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们什么都没问,奚柠也就什么都没说。
七点多的时候,奚柠背了个包和他们打了声招呼就去学校了。
这次她不敢再走那条小路,绕了一条大路,多花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到了学校。
到教室的时候,班级里的人差不多都快来齐了,每个人都穿着迷彩服,放眼望去一片绿,大多和前后排的同学有说有笑的。
奚柠刚在位置上坐好,她后排的一个男生就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你好,认识一下,我叫彭寻。”
“你好,奚柠。”奚柠打起精神对男生笑了笑。
彭寻立马说:“我知道你名字,昨天好多人说你长得漂亮,近距离看更好看了。”
奚柠还没遇见过这么热情又直球的男生,尴尬一瞬后,笑笑将这个话题转移过去。
八点的时候老师到了教室,组织同学们下楼集合准备军训,教官们已经在操场集合完毕就等着带他们了。
分到奚柠班级的教官是个二十多岁的男人,身板挺的笔直,训练他们的时候表情严肃,丝毫不给他们偷懒的机会。
上午十点多的时候,太阳已经很烈了,奚柠班级站的位置一开始还有点阴凉地,随着太阳的升起很快就曝光在了太阳下。
奚柠微微抬头看了眼天空,觉得眼前有些发黑。
教官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立马走到了她的面前,“天上有什么好看的?”
奚柠看向教官,觉得也看不清他的脸,好像有好几层人影在晃。
“问你话为什么不回答。”
奚柠的耳朵像是被捂住了,教官的话隔着一层膜似的传不进她的耳朵里。
奚柠觉得自己大概是要晕了,她努力看向教官的方向,嘴巴动了动,小声说:“教...教官,对不起。”
下一秒,眼睛一闭昏了过去。
教官吓的心跳都断了一拍,周围的同学也立马看了过来,其他班级都被这儿的动静给吸引了。
而奚柠对这一切毫不知情,等她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洁白的天花板。
随后耳边传来了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醒了?”
奚柠顺着声音看过去,差点眼睛一闭又晕倒。
谁能告诉她!
那个疯子!
为什么会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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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那天巷子里光线昏暗,但那个男生的面孔依旧深深的烙印进了奚柠的脑子里。
皮肤有些病态的白,漆黑的眸子深黯到看不见光。
右眼下方有一颗像是朱砂点上的泪痣,冷傲中平白多了一分妖冶。
是个非常俊帅,仿佛被女娲偏爱的男生。
见奚柠不说话,洛厌掀起眼皮懒懒的看她,“傻了?”
“没。”奚柠回过神,不动声色的捏着被子往后缩了缩。
她看了眼周围的环境,应该是在学校的医务室。
洛厌从椅子上起身,长腿一迈站到了她的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奚柠被看的一阵心慌,强忍着害怕小声的问:“怎……怎么了?”
洛厌看着小白兔一样受到惊吓恨不得钻进被子里的女生,眉头微蹙,“醒了就让开,我要睡午觉。”
奚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