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愤填膺。
“一定是王淞泉在胡说八道,那家伙每次外语考不过你,早就怀恨在心了!我那次在走廊上听到他和几个八婆讲小话。林言,在班主任面前告他去!一定要给他一个教训!”
他不想去,告诉班主任就一定要叫家长,他不想因为这种事让奶奶烦心,何况那个班主任也未必会信他的,王淞泉是能上市重点,将来要考名牌大学的优等生,林言是什么呢?
后来他发现那个高年级会在校外蹲点守着自己,从此他就开始逃学了,他害怕那家伙的嬉皮笑脸,和那种像腐烂树枝的信息素味。他刚分化成omega,对和alpha的接触是恐惧多过渴望。
“现在想来估计他暗恋许远老久了,所以当年看我不顺眼造我的谣,其实何必呢?许远现在还不是和他结婚了。”身后的庄文很安静,林言则自顾自地喋喋不休,好像能用言语来冲刷掉这段不愉快的记忆。
“你恨他吗?”
“王淞泉?我挺讨厌他的,估计他也挺讨厌我,但还称不上是恨吧……”庄文没来由的问题让林言愣了阵。
“不,不是他,我是说,那个害死你父母的人,你恨他吗?”
“怎么突然讲到这个……”
“如果你父母还活着,你大概就不用经受这些,不是吗?”
“你在讲什么蠢话,你觉得我爸妈是什么有权有势的人吗?一个眼神就能叫那些家伙都闭嘴?不会的,他们照样会胡说八道的。”林言赶紧否决掉了庄文的这个假设,曾几何时,他也曾经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做着这样的假设,假设自己还不是个孤儿,还有人能时不时地搂着他,让他肆无忌惮地哭一哭。奶奶不喜欢看他哭,林言理解她,因为她自己的眼泪早就流干了。
“那你恨他吗?”
“我不知道……”庄文的手臂搭在他身上,温热的呼吸吹过他的耳朵。“我想我应该……但我连那人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总不能这么就去恨一个人吧?何况那时候我很小,等到我晓得可以恨一个人的时候,爸妈已经死了很久了……其实我偶尔,也会觉得现在挺好,没有牵绊,可以随心干自己想干的。父母的爱有时也是有条件的,我也不是个能让爹妈骄傲的孩子,万一我长大后他们对我失望了,不再爱我了,我要怎么办呢……”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变成了断续的呜咽,他已经好久不会在想到这些事的时候泪上心头了,但今天,或许是发情期后的脆弱,他很想为此哭一哭。
他躺在那儿抽泣着,慢慢地被按住肩膀翻过身来,他想用手挡住自己的哭脸,最后却是搂住了庄文的腰,傍晚的昏暗中,庄文的吻很轻,很柔,带着一股淡淡的咸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