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起路来一脚轻一脚重,赶公交的时候几次撞到身边的女学生,被人家用一种看流氓的眼神死死盯了一路。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他去公司里做事,连一向喜欢剥削员工的老板都看不下去他一副随时要嗝屁的晦气样,早早的把他打发走了,免得他真死在公司里自己还要惹上人命官司。
被百般嫌弃的朱明第一次清早走在回家的路上,怎么想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他昨晚回去就睡觉了,连书都没看,难得的还是早睡了,怎么好好睡一觉起来后反而头昏脑涨的提不起力气呢?
还有昨天晚上他怎么回去倒头就睡了,连洗漱都没有,以前他再困也不至于这样啊。
真是阎王开业镜——见了鬼了。
他正暗自思索着走过人声繁华的街道,就听身旁忽然传来一声嗓门嘹亮的叫喊。
“诶诶,这位年轻人,让我给你瞧瞧吧,不准不要钱啊!”
有气无力的朱明都懒得扭头,只用余光随便瞄了一眼,原来是街边最常见摆摊算卦的中年大叔。
今天的天气不算冷,街上爱美的姑娘甚至套上了短袖短裙,这人却裹得严严实实,长袖长裤,只露出一张血色不足的脸和一双皮肤松弛的手。
朱明只当这又是个穷的叮当响,装神弄鬼骗钱的神棍,理都不理的直接冷着脸走过。
身后就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
“唉,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啊,血光之灾已经显现,你就祈祷下辈子重新找个好人家咯!”
他走了两步,停了一下,又掉头回去对他露出‘亲切至极’的微笑。
“大叔,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揣手坐在简陋小摊后的中年大叔仰头看他一副‘你再敢咒我我就掀摊子’的危险笑脸,竟然还敢装的特别认真样,特别糊弄人。
“年轻人,我看你印堂发黑,眉宇成川,怕是最近诸事不顺啊。”
朱明心里冷笑一声。
他这幅样子,只要眼睛没瞎的都能看出来。
“印绶无损父母全,十岁内外无祸延,柱中寥莪鳃麻事,金水失令火土年……”看他明显不信,中年大叔摇头晃脑的开始掐指算命,“俗话说贵人有福天官有寿,你生来就带福,身旁还有天官守护,是至阳至刚之命,按理说你这样的人一辈子都会活得顺顺岁岁。”
现在这个社会除了天灾人祸,大多数人都是父母双全,人生健康,没什么太大难度,朱明听出他要开始编胡话了,反正自己也不着急回家,就兴致勃勃的双手交叉听他胡吹牛屁。
“哦,所以呢,我什么时候才能年收入百万,娶得美娇妻?”
中年大叔不愧是当世的一代神棍,看他满嘴讽刺仍然镇定如常,继续摇头念咒。
“贵人无冲命生成,侍奉权贵居公门,劬劳勤俭多奖赏,但存方寸子孙耕……若无意外,四十岁左右你就能膝下成双,家庭美满。”
看他终于要说‘正事’忽悠他这个新时代的国家接班人了,朱明颇不耐烦的摆摆手:“别废话,直奔主题吧。我有啥意外,这意外又是啥时候来?”
“不会烧香得罪神,不会讲话得罪人,年轻人,不要急,耐心点。”大概之前就遇到过不少他这样的无神论者,中年大叔始终一副好脾气好商量的温和样子。
他故作玄虚的比起两根手指在朱明的面前晃晃悠悠,说的跟唱似得。
“意外虽然总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但终归都是因为人的过失与莽撞导致,只要悔悟的及时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不知道骗钱的神棍是不是都这个样子,说话总是千回百转,暗有深意,朱明听了想了好一会儿,才皱着眉的开口。
“你是说,意外已经来了?”
中年大叔摸了摸自己剪得乱七八糟的胡渣,笑了一下:“不愧是风华正茂的大学生,就是聪明,一点就透。”
“开玩笑,我一个没钱没势的普通大学生,身边能有什么意外?!”朱明嗤笑一声,脱口而出。
中年大叔竖起一根枯瘦的食指从朱明面前慢腾腾的划过,停在自己的双眼之间,阴沉沉的黑色眼珠盯着他,眼神意味深长,哑着声的提醒。
“年轻人,仔细的想想,最近你的身边是不是遇到奇怪的人,见过奇怪的东西,又是不是忘记了某些重要的事?”
他刚这么一说完,朱明的脑子里莫名的刹那间就回想起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虽然没有全部的前因后果,但光是这几个残缺的回忆画面就足够让普通人吓得恍若白日见鬼。
比如,有之前的深夜里他冲到对面的邻居家哐哐砸门,却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拦他的场景。
比如,有他光着脚站在一处打开的门前,视线短暂的闪过屋里时,墙壁上条条血渍,地上都是鲜血的场景。
再比如,还有他不知为何似乎很害怕的样子,从黑暗里颤抖的刚仰起头,一滴闪着幽幽冷光的泪坠在黑发之间若隐若现的场景,随后就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冷冰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