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上周目的好友背叛之后,弗洛德给他喂了退魔散。他乘坐的封闭囚车由圣堂骑士层层把手,他沉默看着车外,一路上许多民房遭飓风侵袭,吹倒的树干架在屋顶。
法堂中央,他经侍卫指示走入一圈空心矮木廊的缺口,似乎是被告区的位置。殿边皆是重装护卫,赤袍祭司与书吏在两侧纷纷入座。
他半个身子沐浴在透彩窗照下的旷堂光亮中,心理划过万种可能,都不能很好地解释为什么指控依然还在。
想到法庭有可能给他按的罪名,头皮就有些发麻。
“天雾国皇子殿下驾到。”
玩家脊背一僵。
脚步声渐近,玩家脖颈犹如生锈的机器,一点点转动,视线一点点上升。
布鞋印入眼帘,纯白的衣袍,绣边袍摆,及腰浅银长发,尖长的耳朵。
他看见脑袋,暗底舒一口气。
来人负手而立,冲玩家展颜微笑。他的穿着打扮少了些先前奔放,袍下穿着阔腿亵裤,双排扣的长袍里内搭镂花衬衫,内里露着白颈。
“普雷尔。” 康纳德走近了道,双眼弯弯,并不避讳与他这个罪犯表现熟稔。
“二皇子殿下。”玩家低声回应。
“劳你奔波了。”
玩家忆起很久前两人的对话,犹豫开口:“二皇子殿下,事情恐怕有变……”
话到嘴边停下,他看了看远席上的官员人士,向二皇子再望,二皇子成功接收讯号:“我明白,眼下当务之急是平定天灾。”
玩家欣慰点头。
铐在身前的手链就发出铮响,康纳悔憾道:“很抱歉,我无法自作主张放你自由。”
玩家摇头自认失误:“是我疏忽,人都站到身后,我还没察觉。”
“弗洛德受命已久,你在明他在暗,被他这样别有用心地盯梢,任谁都难以躲过。”
他听着康纳的安慰,默而不响许久,忽道:“我看文曲国旗帜易主,是已经被拿下了?”
康纳点头:“旧文曲的教廷被包围五日,主动释放了军权,现在全境纳入我国版图,成为天雾国一省。”
玩家没有答话,康纳继续讲:“圣骑士正式归入皇庭队列,合并为骑士团,教廷的统治已被取缔,现在只是个管理学院的空壳。”
他心下微微发凉。
这些动作从早先起就有迹可循。主教碧出颜恶行暴露时,埃里克已经开始重新审视教廷的忠诚度,以他心性,定不能容忍被一个不受控制的影响力渗透,更何况对于圣神的信仰根基都遇动摇。另一方面,文曲国对天雾国卑躬屈膝惯了,无论圣堂还是教廷都能随时传召,天雾国要拿它,在短时间内,想来组织不起有力反抗。
尽管如此,在如此快刀之下,彻底的政权颠覆还是让人感觉极不真切。
先拿文曲,再取浸然。
好像是这么说的。
真狠啊,对曾经执手相待的下属国。
他目光复杂地盯凝石铺地面,所有打算往最坏方向奔去:“绑架皇亲国戚之罪,很重吗?”
“很重。” 二皇子肯定答:“尤其在前皇后去世以后,所有似是而非的犯上之罪皆被加刑,就连在家中被发现诅咒祭品,也一律按死刑处理。”
很好,不留一点余地。
他脑袋一阵翁鸣,看了看被官兵围得水泄不通的审判庭,张开手,什么魔力气力都聚不起来。他指引巨人之力在体内流走,幸好还有一项技能可用。
事情到这个地步,如果真到了实实在在的危急关头,只能跟人类撕破脸。要是因为这种原因被处死,从而丢失全部评级,那是多么天大的笑话。
至于吗?他很想问。
就算梦里一切皆为虚假,他们未曾重归旧好,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生死一线,至于在一切过后把他拉上公庭受审吗?难道所有犯上都要判吗?他自己不要面子的吗?
“皇室宗亲可以出宫了?” 他又问。
康纳颔首:“最近父皇身体大有好转,与群臣商议后,取消了禁足令。”
他微微发怔,前方远阶走下几名白发老臣,戴高假发的那名将文书放置高台,而后随着锤音,苍音在肃金的殿堂里朗朗阔荡:“开庭。”
老臣们刚落座,赫然又传来另一道通报喝响,引得一众起身。
“天雾国大皇子殿下驾到。”
侧殿传来嘈杂脚步,油亮硬皮军靴踏入厅殿,在审判台一阶阶踩下,走在最前。
他穿着奢华的镶钻贵族束身军衣,冷淡的藏蓝缔造优雅层次,腰间佩剑反射银光,光芒刺眼,与顶上梳理整齐的银发相映,轻搭在剑柄的指尖由紧覆的黑手套包裹,仅露出洁白光裸的腕。
骑士长、祭司长、和他亲信跟在其后,随步入堂,长长一队,很大排场。
为他这个小小精灵如此兴师动众。他心下凉笑。
他缓缓抬眼,与阶上人目光在那一刻死死对上。
前不久还近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