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时景深把行李放回房间,谈欢还没有回来。
说什么话需要那么久?
他心中总有一股隐隐的不安,也没心思待在房间,便下到酒店大堂去等。
才在沙发上坐下,眸光便顿住。
酒店大门外,谈欢左手挽着白璧,右手挽着白谨行,一路说说笑笑往里走。
也不知道谈欢想到什么,忽然身子往白谨行的身边偏过去,踮起脚尖小声地对白谨行说话,白谨行的耳朵一下就红了。
虽然她是附耳对白谨行说的,但那么近的距离,显然白璧也听到了,她伸手戳了戳谈欢的额头,谈欢缩了回来,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这样的场景让时景深一阵晃神。
多久了?
有多久没见过这么鲜活的谈欢了?
诚然,他们蜜月的这段时间,谈欢脸上的笑容也不少,但她大多是温柔的浅笑,或者玩到开心的时候,受环境的感染会更开怀,但那种笑都很被动。
像这样主动的,像只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又活蹦乱跳的状态,时景深回忆了一下,最近的一次也是在她发现谈震出轨之前。
久远得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
时景深一颗心不断地往下沉。
他忽然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好像自己这二十来天的努力毫无意义。
他之前只想着,谈欢不爱他没关系,他们有的是时间,只要耗下去,她总有爱上他的一天。
可他却忘记思考另一种可能性——
如果,谈欢在这个过程中,先一步爱上了别人怎么办?
他一直笃信他和谈欢之间是有感情的,就像他们刚到春城的民宿那会儿,大小姐会因为他一句“看上那些个窝囊废也看不上我”而生气。
或许谈欢只是和之前的自己一样,还没有看清自己的心,
可如果,一切都是他的臆想,他的自以为是呢?
“时景深?你坐这儿干嘛?”
谈欢疑惑的声音打断了时景深的思绪。
毕竟男人容貌出众,气场强大,不管在哪儿都是行走的焦点,谈欢几乎在走过酒店旋转门的一瞬间就看到他了。
时景深回神,此时来不及思考其他,下意识伸手把人捞进自己的怀里,“看你一直不回来,在等你。”
谈欢直觉时景深此时似乎有哪点不对劲,但具体她又说不上来,只当自己想多了,甩掉这个想法,笑着道:
“白大哥说酒店二楼有一家中餐厅很不错,他刚刚已经订好了,我们一起去吧!”
连午饭都准备好了。
时景深紧紧牵住谈欢的手,转头对白谨行颔首:“有劳了。”
白璧温柔地笑,“这么客气做什么?”
谈欢一双眼睛亮亮的,嘴角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去,“就是,我和白大哥之间不需要这么客气!”
白璧嗔瞪了谈欢一眼:“就你贫!”
谈欢做了个鬼脸,笑得欢畅。
时景深看着,心思又沉了几分。
眼前这三个人之前,有一种奇妙的氛围,他们好像每一句话都充满了彼此才能懂的默契,而他则成了那个局外人。
白谨行的耳朵又红了几分,只冲时景深点了点头,作了个请的手势,“这边。”
白谨行在前面带路,谈欢偏过头跟白璧聊她在春城和大理的见闻,时不时偷瞄白谨行一下,捂嘴偷笑。
时景深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存在感,接近虚无。
他好像,被谈欢……摒弃在她的世界之外了。
哪怕他们此时,十指紧扣,看起来密不可分。
白谨行说的中餐厅在酒店二楼比较偏僻的位置,但里面装潢古朴典雅,很有格调,他们进去的时候菜刚好上好。
时景深盯着桌上的饭菜,一颗心不断往下沉。
又听旁边的谈欢惊喜地欢呼:
“琵琶虾、红烧排骨、蟹肉羹……都是我爱吃的,妈,白大哥很用心哦~”
如果不是谈欢从头到尾没有顾得上他,甚至眉宇间那股欢快的情绪过于浓烈,浓烈到根本不像是装出来的,时景深都要怀疑,谈欢是跟白璧商量好了,故意演这一出戏来惹他吃醋。
可他太了解谈欢了,她的一颦一笑有几分真心有几分假意他再清楚不过。
她也不是没有故意惹他吃醋过,就像之前离开春城的时候,她刻意当着他的面跟许天明打电话。
但那个时候,她一边打,会一边用眼神偷瞄他,悄悄看他的反应,见他为此不高兴,会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
而现在,她从头到尾没有注意他,甚至没有发现他的不开心。
她真的就是……单纯地高兴而已。
白璧作为一个长辈,更是不会陪她玩儿这种无聊的游戏。
甚至平时温和柔然的一个人,此时都露出了一副受不了她的表情。
“你闭嘴吧!多吃饭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