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知道她在利用你,你还是……”
“嗯,我还是答应了。”
唐泽接过她的话茬,吸了口烟,又抖了抖烟灰,“如你所见,我喜欢谈欢,也在角落里默默关注很久。但事实上唐氏这样的规模,跟谈氏根本没什么利益往来,所以我和谈欢,也顶多是因为同在一个圈子,有些点头之交而已,这是我唯一一次靠近她的机会,哪怕只是借着演戏的机会向她表白,哪怕是帮她引起另一个男人的注意。”
唐泽的爱无疑是卑微的。
事实上面对谈欢那样的千金大小姐,很少有男人不会被她的气势压制。
喻霜脑海里又想起他们初次醒来的那日,走前听到的悲号,愈发觉得心疼。
又听他继续说:
“但是谁也没想到,普普通通的一场戏,会引起谈震的注意。时景深是谈震看中的女婿,谈欢又是他唯一的掌上明珠,他不会允许时景深之外的任何人染指他的女儿。而谈欢跟谈震关系不好,性格又犟,估计那会儿气头上口无遮拦,加深了谈震对于我们之间关系的误会,把你卷了进来。”
说到这儿,他再度狠狠吸了一口烟,这次吸得有点猛,他呛得直咳嗽,好一会儿才缓过劲,低头笑笑。
“所以,你其实不用自责,如果追根溯源,所有的事情都源于我最初的贪念。”
他如果不贪心地想要接近谈欢,试图触碰那份遥不可及的信仰,或许之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即便没有你,谈欢也不会接受我,她爱时景深,那是一份刻进了她一整个青春年少的爱意,早就溶入她的骨血,不是我能插足的。”
“同时……我必须向你道歉,对于你,我确实存了点迁怒,不肯接受现实的迁怒。”
唐泽鲜少会有这么深度剖析自我的时刻,或者说,上流社会的这些公子哥儿,大部分都没有这样的爱好,身份上天然的优势让他们自带优越感,没有人会想去反省自己的过错。
但是喻霜太善良,她善良到让唐泽觉得欺负她的自己,像个畜生。
他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到这一步,于是从结果一步步倒推成因,最后发现,喻霜在整件事情里,确实连个加害者都算不上。
喻霜没想到自己会听到他的道歉。
明明他那么好,一路都在帮自己,怎么最后道歉的人反而成了他?
“可是,为什么是你?”
她想不明白,他也说了他和谈欢只是点头之交,为什么最后这件事会落到他头上?
唐泽没想到她听了那么多,最后想到的竟然是这个。
手上的烟已经燃尽,他随手掐了扔进烟灰缸,仰头靠在沙发上,淡淡道:
“因为唐泽这个名字,是这个圈子里风流的代表,只有我和她在一起,才会最大程度地激起时景深的愤怒——我,不配。”
只有这样,谈欢才能最大程度的刺激时景深,让他意识到他对她的在意。
说来可笑,他因风流之名才得以和谈欢有交集,却也因为风流二字,踩中她的雷区。
简直是一个解不开的死结。
所以很多事情,在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是他非要强求罢了。
而他也为自己的强求付出代价,还牵连了无辜的喻霜。
他心中叹息,刚想再说什么,忽然身上一暖。
他回神,这才发现喻霜不知何时已经下床走到他面前,伸手抱住了他。
“没有,唐大公子很好,特别好,您是喻霜见过最好最好的人了。”
唐泽心头一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笨蛋。”
他哪儿有那么好。
听他说自己笨蛋,喻霜以为他这是不相信她,刚想站起来跟他表决心,结果才一站直,就发现唐泽的脸冷了下来。
她一愣,下一秒眼前一花,人已经被唐泽打横抱起,他皱眉呵斥,“谁准你不穿鞋就乱跑的?还没烧够是吗?”
如今是夏秋之交,他卧室没有铺地毯,天气又在转凉,地板别提有多冰,她就那么踩过来,简直找死。
喻霜被他冷硬的声线吓得一哆嗦,下一秒又壮着胆子主动伸手环住他的脖颈,脑袋窝在他胸前,一双漂亮的眸子亮晶晶的,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
“还笑?”唐泽冷脸瞥她。
喻霜难得在他面前俏皮地吐舌,还晃了晃小脚丫,“您看,我就说吧,您是个好人。”
唐泽看了一眼她方才吐舌的唇,那点俏皮的嫣红,很容易就会勾起某些香甜的记忆,喉结不自觉上下滚动。
她可能不知道,她眼中的好人,此时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
操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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