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傍晚7点,一艘豪华游轮缓缓离开港口驶向海湾。
夜色降临,秦箫拿着一杯果汁在人群中四处徘徊,寻到二层船栏边一处视野开阔的地方,站定,目光向下一扫,便锁定了目标。
游轮甲板层,一位穿着名贵西装的高大男子正和别人聊天,他似有所感,抬头对上秦箫的视线,先是愣了愣,接着马上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对她举杯以示友好。
秦箫同样浅笑回应,转身走到另一边栏杆处,耳机里传来陆晨的声音:“秦队,你在哪儿呢?”
“我在二楼,我看见他了。”
“好的,那你小心,我先去我爸那边看看,一会儿就过去找你。”
陆晨的父亲是本城一位小有名气的企业老板,家业殷实,但陆晨本人并没有从商的兴趣,毅然抛弃资本主义的温床,跑去局厅当普通刑警,立志为人民服务。
秦箫能参加这次拍卖会,还得多亏陆晨家的商贾背景。
“这位女士,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能不能借一下你的手机打个电话?”身后传来陌生男人的声音。
秦箫转身。
问话的是个英俊的外国男人,麦色的皮肤,高挺的鼻梁,湛蓝色的眼眸宛如淡湖清潭。
“不好意思,我没有带手机。”
这是实话,她真没带手机,头发下面倒是藏着一条空气导管通讯器。
那人露出无奈的表情,却没有离开:“抱歉,刚才有点唐突了,我叫费丹,你怎么会一个人站在这里,这么漂亮的女士不该遭到如此冷落。”
礼貌而矜持的夸赞总是令人愉悦的,秦箫笑了笑,主动伸出左手:“我叫禾笑,初次见面,久仰大名——KTA集团的费丹先生。”
费丹握了下她的手,礼貌而亲和。
“只是普通的生意人而已,禾小姐可以叫我Daniel,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陪你打发点时间。”
他的普通话很标准,四种声调都发音到位,尾音略沉,却显得更加迷人。
“那真是太好了。”她求之不得。
几个宾客停在他们旁边聊天,费丹避让两步,靠近秦箫问她:“禾小姐这次来拍卖会打算买什么?”
“不,我是陪朋友来的,你呢。”
费丹面露无奈之色:“我也是和朋友一起来的,不知道他人跑哪里去了,我刚才正想打电话联系他……唉,总是给人添麻烦的家伙,神出鬼没。”
秦箫又笑了:“听起来像是个小孩子。”
“可不是么。通常我都找不到人,希望他在二十岁之前能自己管腿走回来。”
“所以他还有多久到二十岁?”
“三个月。”
“那都快到明年了。”秦箫挑起眉毛,“事实上,失踪24小时就可以立案了。”
费丹作惊讶状:“是吗,要不我直接等到明天报警好了。”
秦箫点头:“嗯,好主意,但最好不要。”
两人对视片刻,同时笑起来。
费丹背靠着护栏,似抱怨又似在打趣:“说的也是,P城的警察们已经够忙的了,哪有功夫去找一个离家出走的流浪犬呢。”
“哦。”秦箫笑意不改,“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
“风告诉我的。”
“为什么风不直接告诉你他人在哪?”
费丹侧过头:“因为风神送来一位暗夜海妖,把我迷在深海之中,除了她的声音我什么也听不到……”
起风了。
海面依然平静,波水粼粼,反射着船上的灯红酒绿。
秦箫没接话,手肘撑在栏杆边,静静看着远处海港的星星点点,深蓝色的礼服裙摆被风吹动,露出皓白的足面。
旁边那几个宾客似乎聊到什么有趣的事,传来哈哈大笑的声音。
“你在看什么?”费丹识趣地揭过话题。
“我在看……”
宾客中有个中年男人笑得前仰后合,退行几步,手上高脚杯里的红酒左摇右晃,眼看就要晃到秦箫的背上。
“当心。”费丹手一伸把秦箫揽过来。
动作很及时,秦箫幸免于红酒泼背的灾难,费丹自己却光荣接受了果汁洒肩的款待,他忘了秦箫手上还拿着半杯果汁。
秦箫被费丹半扯在怀里,鞋跟没站稳,单手抓住他的西装衣袖,看到他肩膀濡湿一大片,一下子回过神:“Daniel,你衣服……”
中年男人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到你们在身后……”
“小事。”费丹说道,低过头看看自己衣服。
秦箫从服务生手中接过纸巾,帮他清理西装上的果汁粒。
费丹稍稍矮身,扬着下巴配合擦拭。他垂下眼睛,从这个角度看去,女人的鼻梁鼻尖连成一道纤直的脊线,密实的睫毛挡住了黑色的瞳仁。
黑发黑眸,典型的亚洲人长相,却充满独特韵味,他很久没试过东方女人了,勾起了心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