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改口,“赶紧让李白送你回家吧,今晚真的太谢谢你们啦。”
……
夜色阑珊,这个点街上人已经很少了。
顾悠拉起套衫的帽子兜在头上,脸侧的一缕碎发漏在帽子外飘啊飘,她跟在Lee身后两步距离,沿着人行道慢慢走。
走到车旁,她突然小声说:“我们帮帮他吧。”
“怎么帮?”Lee转身看她。
顾悠想了想,说:“其道还治其身,想办法在展会前一天把东西偷出来。”
Lee很轻地笑了一声:“博物馆连个苍蝇都飞不进,我可做不到。”
这话顾悠当然不信,当初他能从P城一堆警察眼皮子底下通过机场安检,带走违禁致幻剂,虽然她很不愿承认他的能力,但事实已然说明了一切:
“你能做到的。”
“哈尼,你太高估我了。”Lee拉开车门,看都不看她一眼,“第一,我不是Z国人,第二,我没有义务帮别人偷东西。小顾同志,大人所谓的高尚往往披着虚伪的外皮,你的同理心过于泛滥,小心被他人利用,而且我也有我的原则。”
上车,关门。
顾悠以为他在谈条件,钻进副驾驶追问:“那你的原则是什么?”
Lee发动车子,答:“少管闲事。”
顾悠:“……”
她盯着男人冷硬的侧脸看了几秒,闭了一下眼转开视线。
“把安全带系上。”Lee掏出两颗口香糖扔嘴里,方向盘也不扶就开始倒车。
回到家,他把外套一脱,坐在橱柜吧台边,撕开中指上的创口贴,对着光看了看凝固的伤口,习惯性手贱地握了下拳,血珠又渗了出来。
顾悠从冰箱里拿出自己的药,回身恰好撞见。
Lee不动声色地遮住手,扫了眼冰箱上的电子时钟,打发她回房间:“快12点了,洗完早点上床,明天别睡懒觉。”
顾悠没离开,反而走过来站在吧台另一侧,把药瓶往桌上一放:“在你眼里,是不是所有东西都是虚伪的?”
Lee皱了皱眉:“刚刚的话题到此为止,现在,去睡觉。”
“狗眼看人低,你连河清海晏的意义都不知道,只有心理阴暗的人,才会把别人想得和自己一样龌龊。”
“……”
“欺骗难道不是虚伪的一种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大骗子。”顾悠松开药瓶,快准狠地握住他的左手中指,往反方向用力一掰。
“咯嗒”一声骨节响,Lee嘴唇瞬间抿紧,他掌心马上回握,反攥住女孩的手。
“你不怕报应吗?”顾悠直视他的双眼,“带了那么多层面具,骗过那么多人,你不怕遭报应吗?”她视线下移,看着他手上的血,声音逐渐变轻,“十指连心,你的心会疼吗?”
Lee眨了下眼睛,突然扬起一边嘴角,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当然疼了,我的良心可疼可疼了,你要不要挖出来看看?”
又装……顾悠盯着他无懈可击的表情,倒真的想拿刀在他胸口捅上一捅。
“别这样看着我嘛,好吓人啊。”Lee抽回手,双手交叉扳了扳,骨节复位,“宝贝儿,男朋友的称呼可不是随便叫的,想让我帮忙?”他拖长了语调,“可以啊,那你亲我一口——”
顾悠忍无可忍,一巴掌甩过去,抽在年轻男人的脸上。
Lee愣住了,皮肤从耳根开始泛红,他慢慢偏回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贱人。”顾悠拿回药瓶,后退一步,“李月白你这个贱人。”
“……”
女孩行云流水地倒水、吃药,转身噔噔噔跑上楼。
在Lee迄今为止的生命里,这是第二个敢打他耳光的人,甚至这唯二的两次还都是女人,哪怕第一次暂且不提——
“顾悠!”他腾地站起身,气得头脑发昏,指着楼上的人吼道,“我李月白今后就算是瞎了、废了、死了——也绝不会答应你一件事!我他妈不信治不了你!”
“我等着!”顾悠轰的一声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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