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用装甲车从车道南侧冲击上来,碰撞声和玻璃碎裂声同时响起,路虎被惯力甩向东北弯道的指示灯柱下,再一次受到了撞击,沿着一道曲线打滑,撞在路边的楼房外墙上。
车上烟尘漫漫,顺着风散落到空气中,慢慢平息下来。
停在十字路口西南方向的装甲车上跳下一支特种兵小队,端着枪疾步包抄围向路虎,距离叁十米左右,小队负责人打了个手势,众人不再靠近。
所有的红点都瞄准在撞得冒烟的路虎车身上。
“车上一共叁个人,注意,里面有个女孩。”
负责人德莱文紧盯着眼前这辆被撞得半毁的银色suv,他知道那里有FIB榜上最危险的通缉犯,即便目前一切顺利,他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五分钟过去了,确认没有活动迹象后,德莱文带着小队继续包围前进,叁米的距离,透过半破的车窗,已经可以看见车内的所有景象。
然而里面是空的。
没有人,座位上只有一个复原好的魔方。
“保持警惕!”德莱文左手按住耳麦下达命令,上前查看车厢。
早上七点,近郊车道空无一人,视野又开阔,一只鸟都不可能逃过众人的眼界,车里的人又是怎么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消失的?
这不科学。
驾驶侧的两个车门都开着,后座上拖出的血迹消失在车下,德莱文刚蹲下身,忽然听到车底下冒出一阵细小且有规律的“嘀嗒”声,他陡然转回大步跑开,大声吼道:“撤后!”
仿佛是印证预感一般,他刚吼完,路虎的残骸位置就传来巨大的爆炸声,炸药再加上汽油的威力不容小觑,直接炸塌了半幢高楼,地面深塌下一圈,灼热的气流带着碎块喷射向四面八方,离得最近、也是反应得最快的队长德莱文,就此化为千万个碎块中的一员。
……
“我说。”顾悠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在下水道里,“这就是你所谓的——好吃的?”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昆妮笑了一声:“宁可相信母猪上树,也不能相信男人说话靠得住。”
“说得对。”顾悠嘀咕道,“男人都是大骗子。”
李月白,顾邵京,都是。
走在后面的Lee感觉自己膝盖伤得更痛了,“如果提前告诉你们我背着炸药,你们还会安心坐在车里聊天吗?”他晃晃手上的手电筒,“姑娘们,咱们现在能不能关注一下重点?”
“所以,重点是?”顾悠问。
“聊天。”昆妮接话。
寡不敌二,Lee无言以对,过了一会儿才说:“OK,聊天……你们聊吧,我看路。”
她们没有理睬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昆妮惊讶地发现顾悠的知识面相当广,不管聊什么都没有障碍,于是话题越扯越偏,谈论到了她以前在FIB经手过的有趣案件:连环杀人狂、分裂症、妄想症、戏剧性表演人格……最后又绕回Lee身上。
“小悠,你知道吗,有7%的人天生缺少罪恶感,善于伪装欺骗他人,他们无法控制自己,实际上,这是精神紊乱的一种表现。”
“你是说精神病?”
Lee安静走在最后,没掺和她们的对话,以灯光引路,充当起了导航仪。
“医学上拒绝把它归类于精神病。”昆妮说,“很多时候,犯人们喜欢用精神疾病为自己脱罪——‘非自愿者行为不得被惩罚’,但是罪恶感错乱不在此列,否则……呃……”
“我明白你的意思。”顾悠瞥了眼身后的监护人,“刑法和医学,不可调和。”
在Z国,精神病犯罪的辩护同样存在。若是有人控制精神患者去做违法的事,又是钻了一个空子。顾邵京就是个走火入魔的心理学拥护者,为了他那些所谓的“有趣”研究,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
“是啊,而且罪恶感缺失的人往往智力出众,行事能力不受影响,这才是可怕之处……噢,该死!”昆妮突然停下,抬起脚跺了跺。
“怎么了?” 顾悠问。
“有老鼠!”
“……”
顾悠对此无感,未作回应,等着别人去接话,结果身后的监护人也没搭腔,于是两人双双沉默,只有昆妮一个人跳着脚踩来踩去。
“天哪,你们没感觉刚才有东西从脚上爬过去吗?”昆妮受到不小刺激,声音变得尖细,“太恶心了!我一刻也待不下去!”
Lee走到顾悠旁边,手电筒四处照了照,终于发话:“差不多要到头了,再往前是水坝发电站,上去吧。”
回到地面,空气清爽。
“腿还撑得住吗?”昆妮查看Lee右膝上透红的绷带,“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旧伤?”
装甲车袭上来的时候,她尽全力向左打死方向盘,让车尾去迎接对方撞击,结果还是伤到了Lee的右膝。
“去年11月,打了两根骨钉。”Lee在地上踩了两下,将身体重心移到左脚上。
顾悠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