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箫说:“进来吧。”
她刚跑完步回来,身上穿着运动短裤和圆领t恤,头发梳成高马尾,流了一身汗,气色红润。
吕安常跟着秦箫穿过门廊,发现客厅里还有一人。
lee窝在沙发上补觉,抱着秦箫的枕头睡得香甜,范晓志走过去,毫不客气地一巴掌将他拍醒。
“嗨嗨嗨,起床了起床了!太阳晒pi股了!”
lee:“……”
被吵醒的人并没有起床气,但是用这种方式把人从睡梦中薅起,任谁也高兴不起来。
要不是秦箫在这里,lee真想把范晓志套麻袋扔出去,而范晓志似乎也认准了这一点,当着秦箫的面,把胳膊勾在lee肩膀上,涎着脸问道:“咱们大p城的夜总会如何?有没有让你撞上什么艳遇?”
说着,还朝秦箫那里望一眼,仿佛故意说给她听似的。
然而秦箫没有注意他们,吕安常在和她聊天,正在谈论一些有关身体健康方面的问题。
范晓志存心想挖坑,lee并未上当,他腿夹着抱枕坐起身来:“夜总会又不是什么邂逅爱情的好地方,范警官连这点道理都不懂,怪不得找不到对象。”
“擦,谁说我没对象。”范警官被戳到痛处,他和前女友分手还没半年,现在又是一条单身狗,听见lee说这话,直接从沙发边跳起来:“行啊,你清高,你厉害,我让你办的事你办了没有?”
lee不回答,反问道:“迦夜会所捅人的命案不是已经结束了吗?你们抓到了犯人,并且犯人也认罪了,不是吗?”
“胡说!”范晓志为了做戏做全套,从破旧的尼龙公文包里抓出牛皮档案夹,往茶几上重重一拍,义正辞严道:“犯人认罪,不代表案件结束。我们警方办案讲究的是依法公正,事情的起因、动机、犯罪手法,要形成一个完整的闭环,少一个环节对不上都不行。你看这案子,连着捅死七个人,可能是一个娘叽叽的醉鬼干的吗?不过是个替罪羊罢了!”
范晓志一番慷慨,引得秦箫和吕安常看过来。
lee却笑笑没作声,他用两根手指抽出档案边缘露出一角的某张照片,举高看了看,没觉得有什么可怖可愤的,他见惯了血腥场面,这种程度的犯罪在他眼里压根不值一提。
只是——
“替罪羊?”他手指一垂,移走眼前的照片,“那如果证据链完整的话,你的意思是,替罪羊也可以定罪?”
“哈?”
“证据是可以捏造的,范警官,只要你们捏造一个证据,把环节补全,不就可以结案了?”
“……”
范晓志张了张嘴,被lee的逻辑震撼到说不出话。
秦箫拿过档案夹翻开看着,唯有吕安常比较闲情逸致,回答了lee的问题:“你想法很负面,但是也没说错,监狱里确实有一部分犯人是替罪羊。在证据完整且自愿认罪的情况下,他们是要坐牢的——有的是因为金钱达成妥协,有的是为了保护家人朋友,但是,这些人只占很小的一部分,而我们的工作,就是勿枉勿纵,尽量不让这种事发生。”
lee下巴靠在抱枕上,又举起照片看一看。
“至少在这一点上,我还是保留我的意见。”他咕哝说,“以恶制恶,以暴制暴,jnafural——‘只要尽情享受不违背理性的快乐,那就是最符合道德标准的状态’。”
“斯宾诺沙?”
“没错。”
“老吕,你别跟他吵,你吵不过他,这小子反人类,理他干嘛。”
“……”
lee嘴角噙着笑,心里却并没有赢得辩论的喜悦。他盯着手里的照片,漆黑的瞳孔暗不见底。
他的怨气,其实和斯宾诺莎一点关系也没有。
替罪羊?
这就是事实。
这就是他们的目的。lee心想。
kta利用顾悠替他顶罪,不仅换取了他的自由,还顺水推舟送女孩去利维坦当诱饵——是啊,多好的一个诱饵!完全称了费丹的心意。kta和fib联手搞暗箱cao作,原本他是可以送顾悠安然离开s国的,要不是该死的顾邵京突然出现在洛根机场横插一脚,他也不会倒霉在胸口中那一枪……
顾悠真是个蠢丫头。
那个姓顾的老男人,到底有什么好的?她非要听他话,难道她就不知道在那群勾心斗角的大人眼中,她就是个利用完就可以随时抛弃的小羊羔吗?
利维坦那种地方,压根就不是人待的,她现在一定哭得嗷嗷叫,真是……活该!
没错,活该!
lee越想越气,抬眼看见秦箫正在翻案卷,看都没他一眼,更不可能理解他心中所想,顿时又觉得失落和委屈。
她,她,她们,还有他们。
全都不理解他的良苦用心。
在极度的愤怒和抑郁中,照片被lee折成了纸飞机,他就手一扔,纸飞机在空中打了个旋儿,不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