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叁百多年前,多有妖怪作乱,百姓苦不堪言,直到一位高人出世,四处斩妖灭祸,救无数百姓于水火。”
“百姓崇敬英雄,拥其为主,这位高人便是太祖,这才有了我泱泱大昭。”宰相刘焜如是说道。
沉晏宁端坐于书案之后,她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前眼这个胖乎乎,满脸慈祥的小老头。
刘焜叹了口气,保养得宜的胡子被他吹得飘了飘,“殿下难道不懂臣的意思么?”
沉晏宁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幼年被刘焜教导的时候。
年幼的她格外淘气,不是和伴读说悄悄话,就是逗弄弟弟妹妹,刘焜见也了不生气,只是当着大家的面给她讲一堆大道理,最后捊着他心爱的胡子问一句:“殿下难道不懂臣的意思么?”
现在回想起来,她小时候的确不是什么乖孩子。
沉晏宁莞尔一笑,看着小老头已经花白胡子和头发,终于开口:“先生今日怎么有兴致与我说起这几百年前的传言了?莫非先生还要我相信那些妖鬼之说不成?”
“殿下何必顾左右而言他?”刘焜拿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殿下应该知晓,传言犹如一把利刃,能握在自己手中固然是件好事,可一旦落入他人之手,便可杀人诛心而不见血光,不得不防啊。”
小老头说得苦口婆心,沉晏宁也就不再装傻,轻蔑一笑,“先生指的是什么,宫外那些关于我的传言吗?说我把持朝政,欺男霸女?”
关于那些流言蜚语,沉晏宁早就知道了,外面说得可不像她自己说得这么干净。
他们说长公主虽生了个女儿身,其实内里却是男儿心,她挟持幼弟登基不过是想竖立一个傀儡,真正掌权的却是她这个女人。
长公主牝鸡司晨、秽乱宫闱,裙下之臣如同过江之鲫,那些男人们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一个个都失良心,成为她的鹰犬,对于朝中的正直之士处处栽赃陷害,令满朝文武都形同惊弓之鸟,无人胆敢违抗她的旨意。
为了保全自己与家小,许多官员不得不昧着良心去讨好她,他们选了各种各样的美男子,流水似地送进宫里,不敢奢求安然无恙,只希望在遭逢大难时,能够有人给他们的求个情,至少能够保下妻儿的性命。
沉晏宁听到这些传言的时候都被气笑了,好一个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的故事啊,她要不是传言中的那位长公主本人,她自己都快信了。
如今的她一举一动,哪怕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上一个字,都会带来极大的影响,所以沉晏宁不愿多事,可这不代表她怕事。
慢条斯理地合上奏折,她歪头看向刘焜,一双杏眼水润明亮,宛如秋水荡漾,与其说是掌管一国的长公主,其实更像是个涉事未深的小姑娘。
“传言不可信,先生有话不妨直说,那些人又想做什么?”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沉晏宁巧笑道:“或者说,这次又是谁,踩了谁的痛脚?”
按理说,学生聪慧,当老师的应该高兴才是,刘焜每次与沉晏宁谈话都能感觉到她在飞快地成长,若说欣慰自然是不少的,可更多的还是惋惜。
她风华正茂,聪慧机敏,深谙帝王之术,比起八岁稚龄的今上,她才是登基坐殿的最佳人选,可她偏偏是个女子,若生为男儿身,如今的一切困难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只能说是天意弄人,即便刘焜身为宰相也不可能把沉晏宁变成男人。
他长叹一声,自袖袋中抽出一封奏折,“吏部尚书谢桓,控告兵部侍郎徐玳桁纵子行凶,将谢家的下人当街殴打至死。”
沉晏宁双手接过奏折,飞快地看了一遍,秀气的眉峰紧蹙,冷笑出声,“真不愧是谢家,树大根深的,出手就是快。他们家成了苦主,哭着喊着要讨公道,巡检在即,出巡钦差的人选还没有定下来,这是来跟我谈条件了?他们姓谢的是世家大族,给了公道还得安抚,普通的安抚又配不上,最后少不得要把钦差的名额给了他们。”
小老头也不说话,只是默默擦汗,等于默认了。
“不仅如此啊,他们告的是徐玳桁,这个人选也挑了许久吧?勋贵出身,又在兵部,若能除掉他就是一石二鸟的好事,而这一切的代价,都是用一条下人的命换来的,对他们来说,算是一本万利了吧?”
沉晏宁越想越气,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
草菅人命,结党营私,不就是想当钦差吗?
可以,就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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蛟龙篇开始了,先看一眼长公主的冤种日常,下一章司渊就上线了,傻白甜小蛟蛟和冤种长公主的甜蜜会面(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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