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边手持双剑、衣袂翻飞的女人,激动的泪水在眼眶打转。能让赤牙剑乖乖听话,是凤音不错。“扶桑大帝仙旨,乱天界太平者,杀无赦!”苏娆立在原地不动,心里正权衡着利弊,瞅见五方乱神杀将过来,耳边又闻一道千里传声,抬头,冥空乌云之中,逃去碧海昆嵛山的舍目真人手举懿旨,领着身后千军万马乌泱泱飞来。逢此,她不再犹豫,召出粗壮如树的紫藤替封离漠挡下一击,拽着她就要离开此处。后者不愿,苏娆觉得可笑:“你难道要为了一个前世背弃你的人再死一次不成?下一回,你附身的白骨可没那么好运能遇上我。”“你走罢,”封离漠道,“我的决定,我自己扛。”听她将你我分得如此清楚,苏娆不悦。紫藤织成铺天盖地的巨大罗网,将天兵地鬼暂时拦在外界,藤蔓网上满是毒液,低等仙鬼触到后很快就灰飞烟灭。“你以为我是她?关键时候弃你不顾。”封离漠没想到苏娆会用身体替自己挡下五方乱神的致命一击,奶色的白浆从她七窍流出,白色的血。苏娆若断线风筝般坠落下来,封离漠脑中一片空白,只能凭本能抱住她的身子。还不待她问一句为什么,苏娆就已经昏厥过去,唇角仍挂着一抹争强斗胜的笑。封离漠怎么也料不到苏娆会为了自己做到如此地步,她不是叛徒么?她不是见风使舵的墙头草么?怎会……好在只是伤重,未危及性命,封离漠施了法术,将人送到安全地方,一手执一剑,两剑相交,擦出的锋利之气横飞出去,五方乱神闪身躲避,探手隔空扼住她的脖颈。“区区凡人,也敢在吾等面前叫嚣?”五神真炁外放,压迫骤降。苏娆晕厥,紫藤罗网失了控制,被舍目真人一把真火烧成灰烬,天兵地鬼倾巢而出,大军压境之势甚庞,堪比千年前围剿太初元君。
遗憾之事被勾起,走火入魔的兰倾绝睁着赤红双眸飞至半空,黑衣翩跹,祭出仙丹,打算殊死一搏。“不会……不准尔等再伤她分毫!”她将内丹握在手里,金丹光芒四溢,蓬勃的能量扑面而来,她在透支仙寿增强法力!众神醒转之时,兰倾绝捏丹作法,杀决屡出,真炁磅礴。四大魔将闻变赶至,施法于其背后,助力她对抗卷土重来的众仙。舍目真人掏出扶桑大帝赠予的法宝,一杆乾元混沌旗,舞动几下,风云色变,已逝古神之魂齐齐被召,勒马扬风地冲杀过来,嘶鸣之声慌若从旷古幽幽遥传至此。在敌方合力之下,兰倾绝败下阵来,她遣退四魔将,又去催封离漠逃离此地,她来殿后。“你早些这般,我也不会饮恨而终。”“千年前是我负你,无罪可脱。”封离漠道:“也怪不得你,那时我以为,天下间的事非黑即白,不是正就是邪,不是对就是错,死也要辨个清白,重生之后,我也学会了些……中庸之道,心内很是唾弃。我体会过刚正不阿之人学作圆滑的痛苦,但比起被天下所弃,这些痛苦又不算什么。”兰倾绝不解:“为何对我说这些?难道你变了心意?你不想救苍生了么?”“苍生无须我救,与其说拯救他们,倒不如说是在救我自己……”封离漠揪着她的衣袖,死活劝她离开,“与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我的路,我自己走。你不必掺进来。”“你我本是一体,你的路便是我的路!”“晚了。”“什么意思?”“我已解契,今后我俩桥归桥,路归路,两不相欠。”兰倾绝黏皮着骨,不肯就走,封离漠央练红尘带她逃出去,大猫瞪着泪眼,怨恨又不舍得骂她。“你骗我!你是太初元君!”她道。“我骗你是我不对,眼下情势紧急,你先驼她离开,日后我再和你解释。”封离漠好言相劝。练红尘虽惯常听她话,却不是真痴傻,看那些神仙恨不得把无极元君扒皮拆骨的模样,哪里会轻易放过她?“你留下来是想替她死,对也不对?”封离漠微愣,一直听话的大猫竟不太好骗了。四魔将挂念魔界荣衰,去而复返,魔尊好不容易降世,他们怎能贪一己之私而弃魔尊不顾?为魔界东山再起,他们等了千年,若今日退缩言败,那日后魔界便再无复兴之望。封离漠:“你们带她离开,此处交给我。”魔伯甲问:“那阁下如何脱身?”“我自有办法。”练红尘戳穿道:“你有何办法?不过是想以命换命。”她不明白,天赋异禀的太初元君为何会苦恋一个负心之人?天下又不是除了她兰倾绝再无旁人,太初元君什么都好,就是看人的眼光不太好。“与其醒后分道扬镳,倒不如死在今日,也算还当年负你之情。”也好叫你永生记得我。兰倾绝趁众人不备,飞身迎向乾元混沌旗召唤的古神残魂。奋力打散十余只,元神终被刀戟贯穿,浑身脱力,于半空垂直落下,瞧得封离漠哑然失语,许久才能接受无极元君将殁的事实。“至尊!”魔界希望毁于一旦,四魔将痛哭流涕。尸身沉入河底,消散为一片细沙,忘川静合之后,彻底抹平了她的痕迹。封离漠还未相信无极元君就这么死了,余下古神残魂呼啸而来,如嗜血厉鬼,不分青红皂白地杀过来。脑中一胀,气闷于胸,屠杀之欲涌上心头,封离漠御双剑拦截阵魂,催动骨炁,默念九味真火第二重心法,前世已通的幽冥鬼火,在眼下这紧要关头重温一会儿,便轻松学会。叁昧真火与幽冥鬼火缠绕在两把剑的剑身,紫红光彩交杂,众仙见此不由大惊。“赤牙剑,幽冥鬼火……她、她是……”“太初元君!”五方乱神与舍目真人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