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情
接下来一连十几日,都是风平浪静。
家里的屋顶修好了,被衾也换了。禾晏又去给禾云生寻了个小厮,平时帮忙禾云生拿东西跑腿,青梅在家也能有个说话的伴。
禾云生已经将束修交给先生,每日开始上学,屋子里便留下禾晏一人。禾绥不在,只有青梅陪着,禾晏便能光明正大的在院子里练剑……咳,练捡来的树枝。
她的身手技巧镌刻在脑子里,可这具身子,实在很柔弱。只要稍稍磕着绊着,淤青痕迹就十分明显。而且力气也不太大,虽然在禾晏的刻意练习下已经好了很多,可比起从前,还是差的太远。
这样子的身子上战场,可不太行啊。禾晏心中嘆了口气,将树枝放下。
「姑娘,姑娘,」青梅小跑着进来,「外面又有人送东西来了。」
禾晏皱眉:「怎么又来了?」
「奴婢也不知道,他们把东西放下就走了。」青梅为难极了,「姑娘,现在怎么办?少爷下学回来看到,定然又会生气。」
来送东西的不是别人,正是范家的下人。自从那天在裁缝铺里看到禾晏的第二日起,范成便隔三差五的差人送东西过来。不是胭脂水粉就是绸缎首饰,要么就是补品汤药。
禾晏每次都让范家下人给退回去,禾云生撞见几次大发雷霆,在她屋子里再三絮叨,禾晏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正因如此,禾晏这段日子都没出门,万一再碰上了范成,又来纠缠一番,禾云生只怕能去把范家的房顶掀了。
今日他们做的更过分了,竟然把东西放下就走,这是什么意思?笃定了她定然会收下吗?
禾晏道:「把东西丢出去。」
「可是,」青梅为难道,「都是些贵重的绸缎首饰,扔出去……不太好吧。」
禾晏顿感头疼。
苍天在上,她上辈子活的像个男子,不曾遇到这样死缠烂打的追求者。纵然后来恢復女儿身回到禾家,同许之恒订了亲,可许之恒从不逾矩,对她甚至有淡淡疏离,更别提这样火热的讨好,姑娘家如何应付这样的场面,她也不知道。
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扔了,万一范家不认帐怎么办?
禾晏嘆了口气,道:「那我亲自送还给他们。」
青梅瞪大眼睛:「姑娘要去范家门口么?」
「不然还有其他的好办法?」禾晏道:「你也收拾收拾,一起去?」
「奴婢也要一起去?」青梅瑟缩了一下。
「当然。」禾晏奇怪的看着她,「我记不住到范家的路了。」
她不是真正的禾大姑娘,连范家门朝哪个方向都不知道,自然要找人带路。不过看青梅心有余悸的模样,显然上次去范家去,场面不大好看。
青梅确实担忧。她还记得上回去范家时,禾晏红着眼睛,差点一头撞死在范家门前,当时范家的那位嬷嬷却吊着眼看她们,说什么:「人要知道自己的身份,别总想着攀高枝,别总盯着不可能的东西,省的跌了跤,惹人笑话。」
话里话外的讽刺实在刺耳,最后禾晏一口气没喘过来,气的生生晕倒过去。禾绥请大夫回来看,大夫说这是急怒攻心,都是心病。当时所有人都以为禾晏经此打击,必然一蹶不振,也不知日后如何生活下去。没想到一觉醒来,自家姑娘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丝毫不提范成这个人。
纵然如今提了,范成上来纠缠,也是一副要断的清清楚楚的模样。
青梅有点欣慰,又有点担心,禾晏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道:「放心,不会有人欺负你的。」
青梅莫名就安心下来。
两人便一起出了门,范家住的地方离禾家很远,走了许久才走到。青梅指着一幢宅子朱红色的大门道:「这就是范家了。」
禾晏想了想,「我不便过去,你提着这些东西,交给那个守门的,就说是范公子交代送过来的,一定要交到范公子手上。」
青梅点头:「奴婢知道了。」
禾晏便躲在临街的柱子后,看着青梅走到守门的护卫身边,同那护卫说了几句话,把装着礼品的篮子交给护卫,才回到她身边,笑盈盈道:「奴婢都说了!」
「干得好,」禾晏道,「回去吧。」
……
范家主屋里,因着刚新婚不久,屋子里的布置还是红艶艶的喜庆。范大奶奶唐莺是承务郎的嫡长女,自小娇身惯养长大,性情骄纵跋扈,因着唐大人的关係,范家人都要宠着让着她。如今她才嫁入范家几个月,便已经成了范家大房管事的,里里外外都是她的人。
小厮在门外敲了敲门。
「进来。」唐莺坐在软榻上,正在欣赏刚做好的绣面。
小厮进来后,先是跪下给唐莺磕了个头,才道:「大奶奶,方才门外来了个丫鬟,送了个篮子进来,说要交给大少爷。」
唐莺闻言,动作一顿,看向小厮:「丫鬟?什么篮子,拿过来我看看。」
小厮将那篮子提上前。
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