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会令人心生厌恶。
夜宴风波的当晚,禾晏「瞎」了,之后的几日肖珏人不见,旁人都以为他出府去了,丁一跟踪他亦是,其实丁一跟踪的是乔装后的飞奴,真正的肖珏,一直都在孙府。
孙祥福作恶多端,与凉州许多大户多有往来,大户与孙祥福「上供」金银,孙祥福保他们在凉州城「平顺」。他也有打点上司下属,面面俱到,做过的事送出的礼,都有账册一一记载。
肖珏找到了账册,偷梁换柱。在这里,他还有别的发现。
孙凌这些年来害死过的姑娘,数不胜数,原先的都丢到了乱葬岗。近两年不知是不是做过的恶事太多,心中有鬼,频繁做噩梦,孙家人请了道士来看,说要将死在孙凌手中的女人埋在西北方,用佛像符咒镇压方可。
于是就有了后院里的尸山与佛像。
肖珏本打算用宋陶陶治孙家父子的罪,有了这个发现,就算徐敬甫亲自来保人,都保不住。
他这几日,前几日是确认地下之人,搜寻账本,最后一日才是真正出府,出府也没干别的,账册上的人他挑了几个,一一将册子上相关记载誊抄一遍,送入各家府中。
凉州城的商户巨绅,把柄都捏在他手中。日后新的凉州知县上任,不管是不是徐敬甫的人,都将拿他无可奈何。
凉州城,从今日起,就是他的了。
袁宝镇最错的一件事,就是算错了他的方向。夜宴上的刺杀一直没被肖珏放在心上,他想要的,从来都只是凉州城。
只是阴差阳错,禾晏的出现与古怪,吸引了袁宝镇的全部注意力。从某种方面来说,禾晏也成了诱饵,只是这诱饵上带着鈎子,将循着味道赶来的猎物豁了嘴,事情才会如此顺利。
他沉默的时候,禾晏亦是在思索。
今日之事,肖珏早已料到了。她问:「你之所以放过袁宝镇,是不是因为,袁宝镇办砸了差事,会被主人背弃责罚,那个主人就是徐相。」她顿了顿,问:「徐相,是否就是当今丞相徐敬甫?」
此话一出,连飞奴都忍不住惊讶的看了一眼禾晏。
她居然就这么直接的说出来了,这话里的意思便是她不认识徐敬甫,可谁知是不是在说谎?
「禾大小姐如此心系朝廷,令尊可知道?」肖珏淡道。
他这么回答,禾晏就知道,袁宝镇嘴里的徐相,果真就是徐敬甫。
「我爹虽然如今只是城门校尉,徐相是当今丞相,看似云泥之别,可都督也知莫欺少年穷。我今年十六,打遍凉州卫,尚无敌手,」她大言不惭,「日后说不准建功立业,做的官比都督都大,一个徐相又如何?我还有个弟弟,比我还年幼。说句大逆不道的,我们如初升朝阳,徐相已是风烛残年,等我与弟弟长到都督那么大的年纪时,焉知世上还有没有徐相这个人?」
飞奴被自己呛得咳起来。
就凭禾晏这番话,十有八九也就不是徐敬甫的人了。徐敬甫能容忍这么个大逆不道的玩意儿在手下?禾晏能活到现在,只怕全凭运气。
肖珏闻言,哂笑一声:「你这样不知死活,说不准活的不及徐敬甫长。」
禾晏心道,那肖珏可就猜错了,她都已经比徐敬甫多活了一条命了,谁还管长不长。
「都督不必如此防备我,」禾晏看着他:「我与你有共同的敌人。」
「我不知,」他不咸不淡的开口:「徐敬甫还会费神与一个城门校尉有纠葛。」
「城门校尉自然攀不上徐相了,不过狗咬了人,主子也该一同问责。」禾晏嘆道:「我的仇人是徐相的手下,其实也就当相于徐相了。」她笑:「我与都督同仇敌忾,应该是朋友,都督三番五次的怀疑我,让人很伤心。」
肖珏瞥她一眼,她的样子,可看不出来半分伤心。
「那你要失望了,」他道:「我不交朋友,更不与骗子交朋友。」
禾晏:「……」
这人刀枪不入油盐不进的?真恨不得与他打一架出气。
「那都督,」禾晏忍着气,问:「孙府院子里的那些尸首怎么办?」
那些尸首,有时间久远,已经辨不清面目只剩白骨的,有的尚且还能看出一二。全都堆在孙府也不是个办法。
肖珏看着窗外的树,树影微微晃动,片刻后,他对飞奴道:「通知城里百姓,过来认尸吧。」
……
凉州城百姓得知右军都督带人封了孙府大门,将孙家父子押下,人人拍手称快。胆子大些的,跑到孙家门口吐口唾沫,破口大駡,胆子小些的怯怯的站在不远处,待兵士经过,便扯着一人小心翼翼的问:「这位军爷,孙知县真的……真的被抓了啊?」
凉州黑了这么多年,终于天亮了。
孙家父子认罪,总归是一件好事。知县府上哭声震天,那些家里丢了姑娘,或是知晓女儿被掳走却无能为力的,闻此消息,纷纷登门来认尸。
女子的尸体铺陈于院子,摆满了前后三个院子。虽是秋日,但也发出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