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红锦
「我竟不知,右军都督如何有空,不惜假扮他人,也要来我济阳?」
禾晏心道,被发现了?听这语气,似乎不是刚刚才发现的。
再看肖珏,闻言幷无半分意外,隻懒散笑着,淡道:「殿下就是这么对待小殿下的救命恩人,兴师问罪?」
「他们有罪,」穆红锦冷道:「你也不清白,来我济阳的目的,总不可能是为了看本殿过的好不好。」
「看样子殿下过的还不错,」肖珏扬眉,「只是济阳城里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穆红锦坐在高座上,目光盯着肖珏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这一笑,方才那种冰寒不可逼视之态顿时消融不少,她身子后仰,靠着软垫,随手指了指旁侧的客椅,「坐吧,莫说本殿怠慢了远道而来的客人。」
禾晏道过谢,与肖珏在旁侧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这便是蒙稷王女穆红锦,禾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总觉得和自己想像中的不太一样。在到济阳之前,禾晏心目中的蒙稷王女,大概上了些年纪,慈爱,威严,稳重,后来猜测她可能是柳不忘的旧识,便认为,可能是爽朗重义之人。但没料到现实中的穆红锦,是这样的美貌而强大,霸道又恣意。
「殿下……」禾晏迟疑了一下,才问:「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们当我济阳城这般好进,还是认为本殿是个摆设,连这也看不出来。」穆红锦抚过指间一颗剔透的红宝石戒指,淡道:「你们自打入城第一日起,本殿就知道了。崔越之那个蠢货看不出来,不代表所有人都跟他一般傻。本来等着看你们究竟想做什么,不过,既然你们救了小楼,本殿也懒得跟你们兜圈子。」
她看向肖珏:「说罢,肖都督,来济阳城,有何贵干?」
「此次前来,是为了找一个人。」肖珏道:「叫柴安喜,曾为我父亲部下,鸣水一战后失踪,我查到他的行踪,在济阳。不过到现在幷没有找到人,至于藏身的翠微阁,半月前已被烧毁。」他嘴角微勾,「既然殿下已经知道我们一行人身份,就请殿下帮忙,想来有了殿下相助,在济阳城里查个人,算不得什么难事。」
穆红锦的笑容微收,「肖都督不会早就料到这一日,算好了借本殿的手来替你做事吧?」
肖珏淡笑。
「你好大的胆子!」
禾晏心中暗暗咋舌,现在可是在穆红锦的地盘,他们又没有带兵,肖珏倒好,非但没有夹起尾巴做人,连穆红锦也敢呛声,求人办事这态度,别说是穆红锦,就连禾晏听了都觉得过分。
青年漫不经心的开口:「济阳城里混进乌托人,殿下这些日子一定很苦恼。柴安喜或许有乌托人的綫索,殿下帮我,就是帮自己。」
穆红锦盯着他:「本殿凭什么相信你?」
「相信我也没有损失。」肖珏声音平静,「也要看殿下当务之急最忧心的是什么。」
殿中寂静片刻,慢慢的,响起鼓掌的声音,穆红锦有一搭没一搭的拍着手,盯着肖珏的目光说不出是忌惮还是欣赏,道:「封云将军果真名不虚传,纵然不做武将,去做谋士,也当能做得很好。」
「殿下谬赞。」
穆红锦站起身来,道:「你说的不错,济阳城里混进了乌托人,本殿的确忧心此事已久。不过你怎么证明,你要找的那个人,知道乌托人的綫索?」
「济阳城向来易出难进,柴安喜混进济阳多年,乌托人入济阳如无人之境,必然有所关联。殿下的王府里,济阳的臣子中,有人与外贼勾结,使济阳城通行有漏洞可钻,当是一人所为。柴安喜也好,乌托人也罢,都是借着内贼进城。」肖珏平静开口:「殿下要做的,是清内贼,但以殿下如今的能力,已经勉强了。」
穆红锦笑了:「哦?我为何勉强?」
「因为小楼。」
穆红锦的笑容淡下来。
禾晏明白肖珏话里的意思。蒙稷王女王夫去世后,好歹留下了个儿子,藩王之位尚且能坐的稳。可儿子离世后,只剩下了一个孙女,孙女如今还年幼。虽说女子可以继承藩王王位,成为王女,可若真的那般简单,当年的穆红锦,也不会被老蒙稷王嫁给朝廷重臣之子来稳固势力了。
偌大的王府,只有两个女子,一对祖孙在支撑。又有多少人虎视眈眈,内忧外患,穆红锦恐怕也不会如看起来那般轻鬆。
「肖都督明察秋毫,」穆红锦嘆息,「济阳城里,自从我儿离世后,早已人心不稳。小楼如今年幼,还当不起大任。世家大族早已各自为派,分崩离析,这样如散沙一盘,被人钻空子,再容易不过。只是,」她顿了顿,又看向肖珏,「乌托人混进济阳,只怕大魏中原局势,亦不平稳。」
「殿下高见。」
「所以,」穆红锦微微扬高下巴:「你要与本殿联手么?」
「如果殿下愿意的话,」肖珏微微勾唇,「乐意之至。」
穆红锦点头:「本殿会让人在城中搜寻柴安喜的下落,如果此人活着,眼下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