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凶手如何说?”问话的是肖珏。
“范夫人不肯承认是自己雇凶杀人,如今被关在牢中,还在继续审。不过依下官看,此事人证物证俱在,应当不会有别的可能了。”
“那个丫鬟现在在什么地方?”
刘大人嘆了口气,“范夫人的丫鬟说出此事实情后,范夫人便与她争执起来,我们的人还未来得及将他们拉开,那丫头便自己拿了刀捅了心窝寻了短见,不知是不是怕范家人报復,还是干脆畏罪自尽。”
“也就是说,现在没有其他人能证明范夫人无罪了?”禾晏问。
刘大人看向禾晏,“禾小姐,下官也知道您心地良善,不愿意冤枉他人。不过这件事已经是明摆着的事实了。事实上,为了避免抓错人,府衙的官差们还调查了不少事,譬如在您去投军的日子里,范家一直在刁难你的父兄。您父亲之所以丢了校尉的官职,也正是因为范家在其中动了手脚。范家早就将范成一事怪责在您身上,如今您安然无恙的回来,范家不敢明面上报復,就暗中动手。您在朔京城中,并无仇家,除了范家人以外,实在没有向您寻仇的理由啊。”
他刻意略过了禾晏是因为肖珏而被连累的这个可能,毕竟肖珏与徐相之间的斗法,他一个小人物,确实不敢参与。
禾晏望向肖珏,肖珏道︰“我要见人。”
刘大人一愣,“肖都督……”
“范成的母亲。”
这个要求,刘大人还是能满足的,禾晏与肖珏到了牢中时,便看见牢狱里的最里面,范夫人正抱膝坐着蜷缩成一团,一旦有人靠近,便忍不住瑟瑟发抖,嘴里不知道念念有词什么。
禾晏一见之下就皱眉,问︰“你们用刑?”
“没有,没有!”刘大人吓了一跳,连连摆手,“我们还没来得及审问,昨日下午才将人捉拿。不过说来也奇怪,昨日进来的时候,她还好好的,语气嚣张至极,怎么都不肯承认自己与那些刺客有关。今日早上狱卒过来查看时,她就有些不对劲,不过,”刘大人不以为然,“这种事我们这里见的多了,知道有了证据,自己跑不了,便开始装疯卖傻,以为能躲过一劫。”
禾晏蹲下身,唤她︰“范夫人,范夫人?”
牢中的妇人闻言,瑟瑟的看了她一眼,头髮很乱,遮住了她的脸,隻依稀能看到一隻眼楮,盛满了惊惶。
禾晏见过范成,却还是第一次见到范夫人。她也曾从青梅嘴里知道范夫人不是个好脾气的人,自从定了唐莺与范成的亲事,便下令范成与禾大小姐断了往来,禾大小姐找上门去,便令范家的下人站在门口不顾来往百姓唾骂,叫禾晏无地自容,回头就大病一场。
不过眼下见到这妇人,禾晏却觉得此事仍有疑点。一个泼辣的、娇惯儿子的母亲就算真的要找自己算帐,以范夫人往日的性子,绝不会偷偷摸摸的从暗处下手,而且她一个妇人,如何能接触到那些死士?就算真的雇佣了杀手,怎么又会蠢到将毒药放在自己房中而不赶紧销毁。她的贴身婢子为何又要出卖主子,既然怕被连累,便干脆什么都不说,连死的勇气都有,怎么会畏罪自杀?现在死无对证,范夫人又疯疯癫癫……禾晏看了一眼牢中的妇人,她真的是装疯么?
刘大人看着禾晏的动作,心中直冒冷汗。这武安侯还真是不避讳,当着自家未婚夫的面,就敢对先前的情人母亲这般关怀。纵是对方想要要她的命都能大度不在乎。不过……从范成到肖珏,禾家大小姐的眼光,确实突飞猛进啊。
禾晏站起身,“我们出去说吧。”
几人走出了狱门。
“禾小姐,肖都督,这案子……”
“她不是凶手。”不等刘大人说完,肖珏就打断了他的话。
刘大人愣了一下,“可是……证据都已经齐全了。”
“所谓的证据,是凶手让你看到的证据,如果照这样审案,恐怕正中凶手下怀。”肖珏道。
刘大人内心苦楚无比,他就想安安生生的当个官,赶紧将这桩案子了结了算了。好容易人证物证俱在,可以尽快结案,偏被肖珏一句话否定,这还没完没了了。
但心里的抱怨也不敢当着肖珏的面说出来,刘大人想了想,“可倘若不是范夫人的话,又会是谁呢?线索到这里就中断了,刺客全身上下可以辨认身份的东西,也就只有那张银票。”
“可以从范家着手,”肖珏淡道︰“查那个死去的婢女在此之前接触过什么人。有什么人进过范成母亲的房间。还有,”他顿了顿,“从今夜起,这里的值守增加一倍,我想,很快就有人想灭口了。”
禾晏听得心惊肉跳,肖珏分析的,也与她心中想的差不多了。
刘大人纵然心里再如何嫌麻烦,好歹肖珏也为他指明了一条路,一迭声的保证过后,就去吩咐官差做事了。禾晏与肖珏并肩往外走,一时间两人都是沉默。
如果说先前禾晏只是猜测,此事是禾如非与许之恆所为,如今就已经几乎是确定了。范家的这个罪名顶的的太过明显,大概禾如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