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看在眼中,心里有些难过。她下意识的接过沈垣手里的油纸包打开,之间油纸包中,糕点香喷喷还带着热气,是她从前最爱吃的栗子糕。
「这些日子你受苦了,」沈垣难得的温柔道:「知道你最爱吃这个,带给你解解馋。」
沈清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这些日子她在牢中吃的都是馊掉的饭菜,还吃不饱,每日担惊受怕的过着,如今乍见旧时爱物,恰好沈垣也在身边,心中的那股子委屈便全都涌了出来。
「别哭了,吃完以后,再等几日,我便将你救出来。」沈垣温柔的劝道。
沈清有些狼狈的拿出一块糕点就要往嘴里送,一瞥眼瞧见沈垣温柔的笑意,手突然一抖,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莫名其妙的,沈妙下午的话语又迴响在耳边。
「他本可以有好的仕途,前程无限,却因为你麻烦不断,你真的以为,他会想来救你?」
糕点就近在嘴边,可是这一口,沈清却怎么也咬不下去了。
人和人之间的相处,贵就贵在信任二字,若是从前,沈清铁定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信任沈垣。可是自从豫亲王一事后,沈清也亲眼目睹了沈家人的凉薄。这个二哥真的愿意为了自己放弃她大好的仕途,甘愿冒这么大的险将她救出来么?若是换了沈清自己,只怕也有些犹豫。沈清又忽然想起之前打点狱卒的那个玉镯子,当时便说,若是沈垣过来看他,一定要拦住。可眼下沈垣出现是怎么回事?是那狱卒收了她的东西却没有做事,还是沈垣根本就是用了别的办法进来。
沈清这个时候才突然发现,这牢狱之中巡逻的狱卒,竟然一个也没有出现。而关押她的这座牢房,里头是没有其他囚犯的,也就是说,此刻这里只有她和沈垣二人。原本是最亲密的手足,却让她瞬间觉得脊背发凉。
「怎么不吃?」沈垣问他。
沈清勉强笑了笑,急中生智道:「我、我舍不得,留着等下再吃。」
「凉了便不好吃了。」沈垣笑道:「过几日我再给你送来就是。」
「不……」沈清推辞道:「我、我现在不想吃。」
「你方才不是很饿?」沈垣看向她:「怎么又突然不想吃了。」
沈清慌乱的摆手:「我就是不想吃了,突然觉得有些不舒服,大约是有了身子的缘故,这吃东西也偶尔有些奇怪。」她把那点心又用纸包包好放在一边,道:「等会子我舒服了,一定会吃掉它的。」
沈垣默然的看着她的动作,眼中明明暗暗,终是哂笑一声,道:「妹妹在牢中住了几日,似乎变聪明了。」他的声音中不復方才的温柔,反而有种莫名的残忍,沈垣道:「看来你已经知道了,真可惜,本来是想让妹妹轻鬆些走的。」
沈清的身子一下子发起抖来,她看向沈垣:「二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妹妹如此防备我,我以为你也已经懂了我的意思。不愿意吃那糕点就算了吧,虽然辜负了兄长的一片苦心,不过看在你如今怀了身子的份上,二哥也不会与你计较。」
沈垣的话平静的很,配合着他那张略显儒雅的脸来,却有种让人恐惧的力量,沈清意识到了什么,突然疯狂地摇头就要大喊,可惜她还没能发出声,就被人扼住了喉咙。
平日里看着斯斯文文的人,竟也会有如此大的力气,更让人恐惧的是,他的手下是自己的同胞妹妹,却是一点儿犹豫和怜悯都没有,彷佛在看一个路人。
沈清被勒的瞪大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人,沈垣却是轻声一笑,道:「妹妹也莫要怪二哥心狠,如今你惹出这么大的祸事,一不小心就会连累整个沈家。莫非要为了妹妹一个人,让爹娘,元柏也为止赔命?妹妹,做人不能太自私。」
沈清奋力挣扎,然而她本就是女子,还是个怀了身子的女子,更何况这些日子被折磨的奄奄一息,力气哪里逼得过一个正当年纪的男人。她只能徒劳的奋力蹬腿,连地上的稻草也被她蹬的到处乱飞。
「我知道妹妹不甘心。」沈垣轻声道:「妹妹本和这件事情毫无关係,如今却是要因此而赔命。我是你的二哥,必然会为你报仇的。二哥同你保证,沈家大房,还有沈妙,最后落得的下场一定比你惨烈千倍万倍。所以妹妹就别怨恨二哥,只有你死了,二房不被连累,二哥仕途得意,才能帮你报仇,懂了吗?」
沈清的身子渐渐瘫软下来,眼睛也开始逐渐失去神采,彷佛一尾濒临死亡的鱼,在干涸的岸边逐渐风干。
沈垣鬆开手,手下的身子便「扑通」一声软倒在地,不过是短短的时间,便从生龙活虎到全无声息,沈清这条命,便是交代在牢中了。
沈垣淡淡道看着沈清的尸体,片刻后,他用针尖在沈清的指尖点破,抓着沈清的手在牢房的石壁上写了一行血字。紧接着,又将沈清的腰带抽了出来,在栅栏上挽了个结,将沈清的头套了进去。
一切完毕后,他才站起身来,将沈清放在地上的那个油纸包捡起,最后看了一眼铁栅栏上微微晃动的人影。
「妹妹,你不会白死的,二哥一定为你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