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傅修宜一笑:「这位沈小姐可是个隐藏高手。」
董淑妃疑惑的看向傅修宜:「你说她是装出来的?年纪轻轻,别的能装出来,可是性子,却是收也收不住的。」
「母妃,」傅修宜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我曾见过她当众出丑的模样,也见过她不知廉耻示爱的模样,在校场上杀气腾腾三箭激的蔡家公子下不来台的模样,现在,你还见过她呆傻木讷的模样,母妃以为,这么多模样,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董淑妃端着茶杯的手一顿。
一个人何以有千般模样,而每个模样都栩栩如生,每个模样都像是自己的性子,那伪装也太过可怕。更可怕的是,她才及笄不久。
傅修宜低下头,他没有说的是,他还曾见过宫宴上,沈妙看着他,眼中都是抑製不住的恨意模样。那种深入骨髓的恨,绝非小女儿因为爱而不得而产生的恨,那种恨,彷佛连灵魂在愤怒的发抖,恨不得将他撕碎。
有很多令人疑惑的地方。
「母妃,沈家留着也是变数,如今的江山,不能再变了。」傅修宜压低声音:「沈家小姐,未必如我们想的那样简单,斩草要除根,还未开始就结束,这才是最好。」
「所以,这一次威武大将军在劫难逃?」董淑妃问。
「那倒不是,」傅修宜笑了笑:「沈家如今是簪缨世家的头,现在除了沈家,只会引起更大的变数。不过收了沈家的权,沈家只会渐渐式微,到时机成熟,一网打尽就是。」
「若是中途出什么变故如何?」董淑妃看向他:「沈家也许还有别的底牌,若是安然度过又如何?查出来是你上的摺子,只怕你会受累。」
傅修宜摇头,分明还是亲切的笑容,眼神却倏尔狠戾:「欺君罔上,这个罪名已经很大了。再如何神通广大,也不能让沈家然然而退,只是……。」他淡淡道:「这本来就是我的一个试探。」
「试探?」董淑妃有些疑惑。
傅修宜看着自己的指尖:「没错。」沈垣之前让他留意沈妙,傅修宜并未放在心上。可后来一系列的事情,包括豫亲王府的灭门,沈垣的死,都让他渐渐意识到沈垣说的可能是真的。
沈妙一个闺阁女儿,无论如何都是办不成这些大事的,唯有一种可能,沈妙背后还有人。她背后的人如此有能力,就让傅修宜不得不防备了。
这一次沈家出事,独独留了一个沈妙,自然是他同文惠帝建议。只是傅修宜的目的,却是想看这位藏得颇深,连他都被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沈家五小姐,究竟会用什么样的方法解困。她的帮手又是谁?
不过,无论使用什么法子,沈信都不可能安然而退。傅修宜捏紧手心,到嘴的肥肉,焉有吐出来的道理。
沈家註定灭亡于明齐的史书,毋庸置疑。
……
今夜的临安侯府,亦是不太平。
最里面的院子,屋中,谢景行方脱下外袍,门便「啪」的一声开了。小厮战战兢兢的立在门口,生怕连累到自己,低着头诺诺道:「少爷……小的拦不住……」
临安侯谢鼎站在门口,闻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道:「拦?你拦我试试,我是你爹!这临安侯府什么时候变了主子,谢景行,你给我站好!」
谢景行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谢鼎,懒洋洋的将袍子随手扔在榻上,自己在椅子上坐下来,往后一靠,摆出一副纨绔子弟的派头,道:「侯爷半夜前来,有何贵干?」
生疏的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
谢鼎自然又被气了个人仰马翻,倒是跟在谢鼎身后的谢长武和谢长朝二人,闻言皆是面露愤概之意,只是细细看来,眼中却好似有精光闪烁。谢长朝道:「大哥,爹平日对你尽心儘力,你怎么能如此对爹说话,有没有礼仪尊卑了!」
「关你屁事。」谢景行吐出四个字。
在外头风度翩翩,矜贵高傲的谢小候爷,每次面对谢鼎三人的时候都活像个兵痞子,偏偏又让自诩为「儒将」的谢鼎无可奈何。
「臭小子!」谢鼎没留意谢长朝瞬间铁青的脸,反是怒道:「你这写的是什么请帅令!」一巴掌就将手中的纸扔到谢景行脸上。
谢景行接过纸瞧了一眼,挑眉道:「侯爷要是不满意,让陛下重写一封就是。大半夜的不睡觉来这里,就是为了此事?」
「谢景行,你到底要做什么!」谢鼎暴跳如雷:「你知不知道北疆是什么地方,请帅令不是闹着玩的。谢家军你从来没指挥过,我没教过你,你知不知道怎么用它们!」
此话一出,谢长朝和谢长武却是眼中闪过一丝阴鹜。谢家军,那是临安侯府最贵重的资产,比临安侯的财富和荣耀更为贵重。谢长武和谢长朝也习武,可是谢鼎从来没有要他们兄弟二人接管谢家军的意思,却是将谢景行往谢家军的继承人方面培养。就算如今谢鼎带他们兄弟二人入仕,可谢景行一旦真的将谢家军为自己所用,便是谢长朝和谢长武奋斗一辈子,也难以到达谢景行的高度。
「那又如何?」谢景行挑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