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与我沈家好歹也都是明齐的将门世家,虽然临安侯与我爹政见不合,可到底武人惺惺相惜。俗话说兔死狐悲,谢小侯爷一代良才却惨死沙场,私心里觉得惋惜,想让季掌柜帮我个忙,好好打听那谢小侯爷战死一事的蛛丝马迹,包括收敛一事。」
季羽书喝了一口茶,笑道:「这好办,只是谢景行死的事情诸人皆知,要想打听出些不一样的东西可不容易,在下不能保证能打听的出来,毕竟人死灯灭,隔得太久了。」
「季掌柜用心做事就是,实在找不到,我也无妨。」沈妙端起茶壶,再给自己倒了杯茶,云淡风轻的开口:「第二笔生意,季掌柜可知道明齐宫中有位太医,叫高阳。」
「噗」的一下,季羽书一口茶喷了出来。沈妙冲惊蛰使了个眼色,惊蛰连忙递上帕子。
季羽书接过帕子,手忙脚乱的擦拭身上的水渍,只听沈妙道:「季掌柜好似很惊讶?」
「咳,」季羽书道:「确实有些惊讶,沈小姐怎么会想到找宫中的太医?」
「受人所託罢了。」沈妙看向他:「季掌柜没听过这个名字么?」
高阳摇了摇头:「第一次听闻,想来医术不甚高明,否则早已名扬天下了。」他看着沈妙,有些为难道:「不瞒你说,小姐怎么会和宫里有牵扯。百晓生虽然做的是生意,可是宫里牵扯的势力太广,咱们做生意的都不好冒险。」
沈妙看着他没说话,目光平静的却是让季羽书自己有些不安。季羽书清咳两声,莫名的声音就低了几分:「也不是不行,只是要多加银子……」
「银子季掌柜不必担心。」沈妙微笑:「总不会短了季掌柜的。」
季羽书经过沈妙前面的两笔生意后已经是心虚气短,干笑了两声,道:「不知道沈小姐第三位要买的消息是关于什么的?」
「第三笔生意有些困难。」沈妙瞧着他:「不过我相信以季掌柜的本事,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季羽书闻言,勉强笑了笑:「多谢沈小姐信任,不过……到底是什么能让沈小姐也觉得困难?」
「我想打听一个人,」沈妙放下茶杯:「大凉的睿王殿下。」
季羽书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颤动,面上却是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哦?沈小姐怎么会想到要打听睿王殿下。据在下所知,这位睿王殿下刚来定京不久。便是真的有交情,最多也是沈小姐在朝贡宴上能见着他。莫非沈小姐也如那些贵女一般,爱慕上了睿王的美貌,所以特地来打听?」季羽书说到最后,不知道为何又高兴起来,声音一改方才的低落,带着几分罕见的兴奋。
惊蛰和谷雨都要在后头气炸了,季羽书这般满嘴胡话,若是被外头人听到,指不定怎么想沈妙。偏偏主子说话下人不能插嘴,两人隻得强忍着怒意鄙夷的看着季羽书。
沈妙淡淡的瞧着季羽书抓耳挠腮的兴奋模样,突然笑了,她说:「是啊。我也仰慕他的绝世美貌。」
季羽书一愣。他蓦地张大嘴巴,彷佛不敢置信一般的指着沈妙,结巴道:「此此此话当真?」
沈妙点了点头,认真的道:「真的。」
季羽书像是发现了什么重大的秘密一般,按捺不住兴奋的神情。「嘿嘿」的笑了两声,道:「既然如此,在下一定会替小姐好好打听一番睿王的情况……看看他身边有没有别的姑娘。」
沈妙起身,冲季羽书颔首:「那就多谢季掌柜了。若是查到了什么,烦请人送信到府上,我自然会来沣仙当铺与季掌柜相见。」她从袖子中摸出一锭银子来放到季羽书面前:「这是定金。」
季羽书笑眯眯道:「沈小姐太客气了,你我之间还说什么定金的话。」一边说一边将那银子揣进袖中。惹得惊蛰和谷雨又送了他几个白眼。
沈妙笑道:「拿钱办事是天经地义的事。只是季掌柜需得记住一点,」她眉眼温和,说出的话却带着几分凌厉:「百晓生做生意的规矩就是货真价实。既然是来同季掌柜这里打听消息的,自然是不希望听到假的消息。消息千真万确,也最好对我有用。否则银子花了却得了无用的情报……」沈妙低头笑了笑:「坏了季掌柜的招牌,生意做不下去,可就糟了。」
季羽书一愣,沈妙已经唤着惊蛰谷雨推门走了出去。他呆了片刻,听见外头红菱笑着将沈妙送走,自己看着面前的茶盏,忽然打了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站起身,推门走到隔壁,拉开面前的一副山水画,后面是一扇门,季羽书打开门,刚走进去就被人踹了一脚,险些摔倒。他一把关上门,怒气冲冲的对着始作俑者大吼:「高阳!」
门后坐着的人白衣飘飘,仙风道骨,摇着摺扇一派温文尔雅的模样,只是说出的话却不怎么客气:「季羽书,你脑子有病吧,再这么下去被人当傻子卖了都不知道。」
季羽书怒道:「你聪明,你聪明还不是被人发现了端倪。人家可是说,要找高——太——医呢!」
「闭嘴。」角落里的人终于忍不住开口,紫金袍华丽迤逦,不是谢景行又是谁。他扫了一眼季羽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