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灏搅在一起,如何破坏两国心照不宣的结盟,自然要花费力气。沈妙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谢景行身上,在这场逐鹿天下的棋局中,大凉又扮演着怎样的一步棋?她不知道。
她死的太早了,因此也并不知道前生到了最后,谢景行又是个什么样的场景?想来他也不是战死的,而是金蝉脱壳,回大凉去当他的睿王殿下了。
谢景行注意到她的目光,笑了,道:“你又怀疑什么了?”
沈妙定定的看着他:“睿王打算什么时候回大凉?”
“舍不得了?”谢景行含笑扫了她一眼,看向窗外:“放心,暂时还不会离开。”他道:“皇甫灏和定王之间的把戏,本王也很想看到最后。”
沈妙心中一动,谢景行道:“你不也想看么?”
“不懂睿王说的是什么意思。”沈妙口是心非。
谢景行弯腰捡起地上的玄色大氅,那大氅上头沾了池水,湿漉漉,又被随手扔在一团卷的皱巴巴的,他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却是漫不经心道:“沈妙,你和我是同一种人。”
“殿下天潢贵胄,臣女卑如尘埃,不敢相提并论。”
“妄自菲薄。”紫袍青年唇角一勾,道:“你和本王一样,天生就该做人上人。”
直到屋中再也没有那人的身影,烛火似乎都渐渐的冷却下来,沈妙还坐在桌前,谢景行临走的那一句话让她的心绪久久难以平静。
和本王一样,天生就该做人上人。
莫非谢景行是发现了什么端倪?可这根本不可能,她又仔仔细细的想着前生与谢景行的交集,根本就没什么交集,连句话都不曾说过。沈妙想了又想,忽而发觉在此事上浪费的时间实在是太多了,想着谢景行莫名其妙就扰乱了她的生活,心中倒是生出一股怒气来。
却说另一头的睿王府中,谢景行回到屋中,就寝的屋子几乎赶得上精致的寝殿了。他将手中的大氅随手扔掉,拿绢布擦拭手,从角落裏猛地扑出一团白色的东西,对着那玄色大氅又扑又咬,甩着脑袋撒着欢儿。
谢景行冷眼看着那毛团玩了一会儿大氅,才将它从地上提起来。
“什么德行?”他麵露嫌弃。
白色幼虎打了个喷嚏,爪子搂住谢景行的衣领,被谢景行麵无表情的扔到了床边的窝裏。
“铁衣。”谢景行道。
从外头掠进一个黑色身影:“主子有何吩咐?”
谢景行指了指地上的大氅。铁衣抽了抽嘴角,那是黑狮毛做的大氅啊,千金难寻,大凉的宝库裏唯一一件黑狮毛的氅衣,就被人这么糟蹋?铁衣想为永乐帝掬一把同情泪。
“拿出去扔了。”谢景行开始宽衣。
铁衣木呆呆的捡起那件氅衣,道了一声是。谁都知道睿王最是好洁,寻常人不能触碰,这大氅被人成了这副模样,想来谢景行也是不会要的了。而睿王穿过的东西也没人敢偷偷的留下来,铁衣仿佛看到银子在哗啦啦的流走。
方走到门口,却听到谢景行道:“等等。”
铁衣回过头,谢景行犹豫了一下,皱眉道:“算了,清洗干净收起来吧。”
铁衣一愣,随即欣喜地点了点头,托着那大氅飞快出了门。麵上尽是欣慰,好啊,主子终于懂得不可骄奢逸了,这样最好,方能撑起整个大凉的未来。
……
定京城迎来了这个冬日的第一场小雪。
雪粒窸窸窣窣的铺了一地,雪白雪白的煞是可爱。进了冬,街道上的女子们便开始换上了绣着各种花样的袄裙,拢着各种绒绒的披风斗篷,倒是极为风雅。这样的雪天,手持一把油纸伞,踽踽独行,若是麵如芙蓉,更觉风雅。
沈府裏的西院,有人就站在院子跟前看着外头的飞雪。
“青姑娘也不进屋去坐着,这样在外头,仔细着凉,定京可不比柳州温暖,冬日裏的风冷得很。”有人笑着说话,一袭鹅黄软云大袖衣,淡红如意百鸟裙,袅袅婷婷,梳着朝越髻,若是远远看去,还以为是哪家的二八少女。这人正是陈若秋。
那站在院子边的人转过头来,简单的雪青碧霞勾丝长衣裙亦是穿的清雅动人。常在青笑道:“柳州很少下雪,一个冬日也难得下上几回,定京这雪下得真可爱,才想好好看看。”
陈若秋笑了:“赏雪论酒是一桩雅事,青姑娘果真风雅。”她道:“日后若是青姑娘一直留在定京,看上几回便觉得无甚稀罕的了。年年都下,冷的慌。”
常在青但笑不语。她二人都是文弱清雅,似是出自书香世家的大家闺秀,一举一动赏心悦目,好似一双姊妹似的。陈若秋拉了常在青的手:“青姑娘就算是再如何喜欢这雪,也莫要在这院子裏呆久了,省的进了寒气。屋裏有暖炉,还是去屋裏坐坐吧。”
常在青也不推辞,二人便携手进了屋。进了屋后,婢子给两人送上煮好的热茶。
陈若秋率先端起茶来抿了一口,笑着看向常在青:“我原先想着,咱们沈家到了这裏,还少个姐妹与我分享这茶道精妙,可是一